第九卷 從頭越 第三十六節 擴張

從行署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謝玉昆辦公室出來之後,喬曉陽就顯得心神不寧。

這位新任行署辦主任是誰的人,誰都知道,專員陶行駒從財政廳帶下來的人物,原來的財政廳辦公室副主任,來豐州之後先出任了行署副秘書長,很快就接任了行署辦主任,承擔起了為陶行駒居中聯絡的職責。

陶行駒和地委書記孫震之間的關系不睦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裏就漸漸顯現出來,雖說各地的一二把手很難有融洽共處的,但是絕大多數都還是保持著一種彬彬有禮的相忍共存的禮節風度,就連大家認為矛盾最突出的宋州,也都在表面上維系著和平,像豐州這樣如此之早就開始暴露出分歧的情形,在昌江省也是不多見的。

謝玉昆和自己“相遇”看似是一個偶然,然後熱情邀請自己到他辦公室坐一坐,喬曉陽當然不會拒絕,雖說縣委和行署辦這邊工作交織不算多,但是對於結識這樣一個陶行駒面前的紅人,喬曉陽自然很高興。

兩個人聊得也還算投機,謝玉昆的口才相當好,對阜頭的情況也十分了解,這讓喬曉陽也有些訝異,同時也有些警惕,作為陶行駒最親近的大內總管,在陶行駒還未在豐州建立起穩固的人事體系之前,謝玉昆就是他最信任的人,同時也是的耳目,他的一言一行,也代表著陶行駒的態度。

謝玉昆也問了一些關於阜頭經濟發展方面的情況,這方面喬曉陽倒是沒有多少顧忌,該怎麽說怎麽說,他這個分管經濟的副書記和其他縣市區的副書記略有不同,按照陸為民的意見,主抓企業改制,在企業改制工作未完成之前,心思都得落在這項工作上,而諸如經濟發展和招商引資這原本應該是分管經濟工作副書記的職責,則理所當然的丟給了縣政府那邊的分管副縣長。

對於這一點起初喬曉陽並沒有什麽意見,他的心思都放在了縣交機廠的改制上了,對於他來說,隨著陸為民在阜頭的根基日穩,要想和陸為民掰腕子是一件相當不智的事兒,他不會去做這種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在他看來,自己敬陸為民一尺,陸為民也該還自己一丈,就算是不還自己一丈,起碼也得要還個一米,這樣大家可以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這本是一件大家都可以和睦相處的好事,但是喬曉陽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走到這一步,當陸為民三度否決了自己的方案,而又有外地的兩家企業參與了縣交機廠戰略投資者股權競價之後,喬曉陽出離憤怒了。

你擋人官路,我認了,我也忍了,喬曉陽甚至考慮好了,只要這件事情大家各取所需相忍共贏,他喬曉陽也不是不懂事兒的人,他陸為民執掌阜頭,自己要麽離開阜頭,要麽在阜頭也絕對配合支持他陸為民,但是現在你還要斷人財路,這就不厚道了,這就是在逼自己反擊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喬曉陽的觀點。

謝玉昆“有意無意”間的這一次的“邀談”似乎像酒曲丟入了糧食中,一切如此自然的發酵起來,而且其醇厚的勁道讓喬曉陽竟然有一種難以割舍的感覺,也許這的確是一個機會。

“機會?機會你也要有這個實力!”電話裏冷冷的聲音讓喬曉陽有些發熱的腦袋冷靜了不少,但他有些不甘:“二叔,陶行駒和邵省長的關系不是秘密,孫震根本拿陶行駒無奈何,謝玉昆的態度就是陶行駒的態度,他和孫震之間的關系現在很糟糕,前段時間陶行駒對各縣市區的考察調研態度就很明顯,我現在都這樣了,陸為民不給人活路,我還怕什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陸為民做得這樣絕,也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至少我覺得可以接觸一下……”

“哼,陶行駒再是強勢,孫震才是地委書記,他和邵省長的關系那是私誼,書記和專員之間的關系這是公制,孰輕孰重,這點規矩你難道不懂?你不懂,未必上邊的人也不懂!陶行駒這番做法未必討好,他這是在刀口舔血,稍不注意,自己就會被割得鮮血淋漓。”電話裏的聲音依然陰冷。

“那二叔的意思就是退避三舍?”喬曉陽心有不甘,忍不住抗聲反問:“陸為民囂張狂妄,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我們已經退讓得夠多,但這個家夥卻毫無妥協之意,不給他一點顏色看一看,他還會更放肆!”

“這事兒從長計議,你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形勢再說。”電話那邊態度卻變得有些模糊起來,“孫震那邊暫且不說,陸為民也不是省油的燈,……”

……

對於陸為民來說,甄妮的離開似乎一下子就讓他的生活節奏變得淩亂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