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從頭越 第七十八節 風動

喬曉陽在“表事件”之後表現得很正常,但在作為自己手上的這塊百達翡麗會被檢舉到省紀委案頭上,陸為民想不出除了他還能有誰。

交機廠的改制方案被自己兩度叫停否決,兩家企業作為戰略競標者來競標使得交機廠的改制頓時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任國非找過陸為民,陸為民也和任國非交過底,改制是大勢所趨,勢在必行,但是改制的原則有幾點,一是企業職工要獲益滿意,二是國有資產不能流失,三是有助於企業明確產權和發展,適當照顧原有經營者。

任國非當時就表示同意這三點,問陸為民如何做到這三點,陸為民也給出了意見,引入戰略投資者是好事,可以使得企業職工所持股份和國有資產增值,對企業職工和國家都有利,誰來入主會沿用價高者得的原則,同時會給予管理層一定股份獎勵,鼓勵和支持管理層自籌資金包括向銀行貸款來贖買國有股份和職工股份。

陸為民引入其他兩家戰略投資者入股使得喬曉陽想要利用代表喬家利益的殼公司來入股牟利的企圖落空,三家競價加上縣政府派出的資產清算組對縣交機廠的資產進行清算,使得縣交機廠的資產價值頓時飆升,遠遠超過了喬曉陽和任國非的心理底線。

任國非意識到喬曉陽根本無法和陸為民過招,很果斷的拋棄了喬曉陽,表示願意按照陸為民的意見來實現企業改制,在陸為民看來這大概也是喬曉陽發難的終極原因。

陸為民也知道要徹底把縣交機廠的問題查清楚很難,任國非執掌交機廠這麽多年,只怕早有準備,他更擔心的是如果這樣拖下去,任國非采取破罐子破摔的手段,使得縣交機廠喪失了發展的戰略機遇期,最終的結果是國有資產縮水,任國非也同樣損失巨大,而要避免這個結果只能是妥協。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陸為民也認同任國非的一些看法。

如果沒有他,就沒有縣交機廠的今天,當初縣交機廠是一個經營不善負債累累的小企業,在以他為首的一幫人的奮力拼搏下,縣交機廠才走出困境有了輝煌的一段時期,雖然他只是作為國有企業的經營者,但是他們一幫人的價值實際上已經凝結在了這個企業的發展過程中,企業現有資產有他們一部分。

內心認可這一觀點,但是陸為民卻無法在明面上給予對方認可,給予一定的股份獎勵已經是極限了,即便是這樣在縣委常委會上依然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包括趙立柱、李峰、麻無忌等人都認為任國非作為廠長,企業每個月給他發了工資,每年還有各種獎金,這就意味著已經對他的勞動付出支付了報酬,就不存在再給什麽獎勵股份這一說法,管理層如果要想獲得企業控制權,就應當和戰略投資者或者其他股東一樣采取贖買的方式來取得,不能有損國有資產。

在這個問題上陸為民也很是花了一番心思解釋,勉強讓大家接受了任國非管理層在這個企業發展中所起到的核心作用,同意給予一定的獎勵股份,支持鼓勵他們從政府手中購買更多的股權,價格上與戰略投資者相同,但有優先權。

這個意見的形成也就標志著喬曉陽的意圖完全落空,在最後一次常委會形成決議之後,喬曉陽第二天就請了病假,要求到昌州看病治療,其椎間盤突出多年,希望縣委批準,陸為民同樣了他的請假,也把這個情況報給了地委辦。

“他沒說什麽,只說在昌江醫學院附屬二院檢查,情況還是比較好,但是需要治療一段時間,主要是理療,附二院的設施比較健全,有利於恢復。”關恒笑了笑,“我看他心情好像挺不錯的,估計是跑得有些進展了吧。”

事實上大家都知道喬曉陽是借治病為名去跑調動的事情了,在阜頭他既失去了前進的動力和空間,又和現有班子格格不入,現在更是覺得唯一的希望也落空,離開阜頭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是越早越好。

“他的工作讓蒲燕先接上吧。”陸為民想了一想才道:“估計這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回來上班的。”

“其實他的工作也沒有多少,現在縣交機廠改制已經有了共識,接下來就是程序上的工作了,老任現在是上躥下跳,和兩家戰略投資者鬥智鬥勇,我看有一家他比較傾心,對方也比較認可他的能力,看樣子交機廠改制之後雖然他和經營管理層不是最大股東,但是也會繼續保持對這家企業的實際經營權。”

關恒對縣交機廠改制也很關注,喬曉陽撒手之後,這邊的事情陸為民就委托他盯著。

“哼,他能不盡力麽?關乎他自身利益。戰略投資者的目的無外乎兩個,一個是企業的控制權,一個是實現手中股權增值,要前者的多半是業內同行兼並者,要後者的則多半是有些看好企業發展前景,認為具有投資價值的投資者,剩下這兩家企業都是屬於後者,任國非當然願意選擇一個能夠信任他的合作夥伴了。”陸為民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