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無限風光在險峰 第五十六節 遠瞻(第2/2頁)

省裏看來是鐵定要對宋州動手了,現在不過是在等待時機罷了。

楊永貴、徐忠志以及畢華勝在這一次競爭中失手就是一個相當明顯的信號,而關鍵可能就在童雲松和陸為民身上,這是陳慶福這麽久觀察得出的結論。

如果楊永貴接替安德健的管黨副書記,那麽說明省委對宋州還沒有下定決心,而徐忠志的可能性本來也不大,他要真上了,那才叫奇聞了。

而馬德明被狙擊落馬,本來是一個很鮮明的信號,所有人都認為畢華勝必上,而且從陳慶福自己的渠道也獲知畢華勝甚至是獲得了省裏某位主要領導的點頭認可,但是最終的結局卻是畢華勝毫無征兆的出局,卻來了一個陸為民。

從梅老板離開宋州而黃市長沒有能接任市委書記那一天起,宋州的天就在開始變色了。

對這一點陳慶福有很深刻而又直觀的感受,外來的幹部一個一個進來,開始占據重要的位置,但陳慶福覺得這都在意料之中,梅九齡的離開就意味著省裏對宋州的情況不滿意了,要改變,誰來改變,當然是從領導幹部開始。

對這種改變陳慶福覺得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宋州這幾年的落後是擺在面前的,毋庸置疑的,梅老板雖然把宋州統治得如鐵桶江山一般,他在的時候沒有人敢質疑發聲,但是大家不是看不到周邊地區的變化,昆湖和青溪早就把宋州遠遠甩在了身後,桂平、宜山和普明這些地市也早就超越了宋州,這樣的變化讓宋州人日益感到窘迫的同時也讓大家對梅老板掌舵的這個體制產生了很大的質疑和不滿。

宋州究竟怎麽了?為什麽會變得連那些原來根本不放在眼裏的城市都不如?

被一個接一個的周鄰地市超越,這樣的情形讓一直以昌州作為比較對象的宋州人情何以堪?從政治這個層面上來說,近幾年來宋州基本上在沒有走出去過幹部,反倒是外來幹部不斷交流到宋州來,安德健那不算,那是擺明從豐州過來過渡的,這種變化對於像陳慶福這樣的幹部沖擊相當大,外來幹部的不斷到來也就意味著他們在宋州的升遷空間也會越來越狹小,而走出去的可能性幾近沒有,這樣的結果如何能讓他們這些縣委書記、區委書記接受?

陳慶福當然也清楚為什麽像安德健、陸為民這樣的幹部能走進宋州,無他,豐州這兩年經濟發展速度,安德健和陸為民這樣的幹部的卓越表現。

陳慶福不認為自己就不如人,但是在政治大氣候如果沒有變化的情況下,他要想升遷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即便是這一次指望畢華勝能升任宣傳部長,空缺出來的副市長位置他也面臨市財政局局長黃鑫林和遂安縣委書記葉久齊的競爭,僧多粥少,其競爭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雖然陳慶福也很希望有更多的機會,但是他對以把馬德明拉下馬來的這種手段來獲得機會還是很不以為然的。

倒不是說他對馬德明的貪腐行為同情,而是他覺得這是一個危險的開端。

你做得初一,那麽別人就能做十五,你徐忠志、龐永兵、劉敏知可以用這種手段狙擊馬德明,那麽下一回尚權智、陳昌俊、陸為民也許就會用同樣的方式以更猛烈的火力來對付你和你的人。

他們都是外地來的幹部,你現在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難比登天,而他們要想從宋州挖出你們屁股上的屎那就要容易得多,想想你徐忠志這幫人這麽多年在宋州的表現,只要他們存心要去這麽做,自然會有無數對你們恨之入骨的人把炮彈輸送到他們手上,而一旦轟倒了一堵墻,那麽暴露出來的東西也許就要讓宋州天下大亂,甚至會波及到無數人。

這些人卻想不到看不到這一點麽?

或許他們早已經想到了,卻別無選擇了,走不走這一步,最終的結果都會一樣麽?陳慶福心裏有些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