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無限風光在險峰 第一百四十一節 崩壞

徐忠志把情況細細介紹了一番,貝海薇臉上也是神色變幻不定,有些拿不準主意。

應該說徐忠志的考慮並非毫無道理,不算中央和省裏的資金支持,僅僅是華廊集團的改制也許就能有數千萬資金進入市財政,這種情況下掏出幾百萬來投入廣電大廈可能會花些心思,但是可能性就大多了。

現在市裏邊之所以嚴禁財政在投入資金到廣電大廈,主要原因還是財政困難,並非是壓停止廣電大廈建設,至於說合約一事,完全可以找其他理由來解釋,所以在這個問題上貝海薇相信徐忠志還是想得到辦法的。

但是這其中有一個關鍵之處,那就是時間。

十五大九月召開,就算是省裏主要領導在十五大之後就來,估計也應該是十月份的事情了,來了就能馬上現場拍板確定改制事宜麽?貝海薇不認為省裏市裏這麽高的效率,就算省裏拍了板,市裏也積極配合,但是企業改制豈是說改就改的?

就算華廊集團可以先行一步,但是像華廊飯店這樣大一個企業要賣出,只怕誰真的有興趣只怕也需要幾個月時間來考察吧,哪有今天談好明天就把錢交給你市政府然後交易就成功了的事情?所以貝海薇預判即便是最樂觀的估計也得要明年春節後去了,而這幾個月,他們能挺得過去麽?

“忠志,黃市長和楊書記他們的態度如何?”貝海薇突然問了一句。

“什麽態度?你是說他們對國企改制的態度麽?”徐忠志以為貝海薇被自己說動了,“他們也持支持態度,畢竟現在市裏太困難了,而國企效益不佳,如果能夠通過改制來解決負擔問題,市裏當然願意。”

“不,我不是說這個,而是他們對尚權智、陸為民他們咄咄逼人的這些動作有什麽反應?還是覺得這沒啥,就是你們的事兒?”貝海薇嘴角掠過一抹冷笑。

“這個,老黃現在意志消沉,我覺得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涉及到一些事情他也是瞻前顧後,顧慮重重,我甚至覺得他好像有點兒怕尚權智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徐忠志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攤攤手,“我不是要他什麽事兒都和尚權智針鋒相對,尚權智是書記,是一把手,他是副書記市長,大原則上是爭不過的,但是在一些具體事情上,他完全可以表明態度,像紀登雲這樣繞開龐永兵,不請示不匯報,直接雙規塗鎮海,明顯違規,就算是你尚權智授意辦的,那也得按照規矩來,他不按照規矩來,那我們也一樣可以,他是市長,他有權直接向省裏反映,但你看他有什麽表示?對他,我是沒有信心了。”

“至於楊永貴,這是個鼠目寸光的家夥,他以為他現在不偏不倚就可以坐穩他的副書記位置了,哼,毛主席說得好,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那種墻頭草,最終的結局就是無論是誰笑到最後,他都會是一個第一個被拿來墊腳踩死的角色。”

貝海薇沒有理睬徐忠志氣憤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既然如此,老徐,你怎麽能保證挺得過這一段時間,就你和龐永兵兩人?劉敏知的下場你還沒有看到麽?”

一句話噎得徐忠志半晌沒有吱聲,似乎是在評估貝海薇話語的分量,“海薇,就這麽走,我心有不甘,再怎麽我也是常務副市長,眼見得一塊大肉就在面前,不咬一口,說不過去啊。”

“哼,大肉?大肉後邊就是釣鉤,咬下去,你要松口脫身怕就難了。”貝海薇搖搖頭,“老徐,該收手了,差不多了,我們沒那麽多時間了,我覺得經歷了從劉敏知到杜雙余再到塗鎮海的事情,我們應該看清楚了,尚權智前兩年的隱忍是在布局,絕不是什麽無計可施,現在你看看,一個個他的心腹打手布置到位,如果說劉敏知翻船是省裏的動作,那麽杜雙余呢,塗鎮海和高漢柏呢?下一步又該是誰?”

徐忠志臉色變幻不定,似乎仍然有些拿不準主意,“他要動我或者龐永兵總得有東西才行,動下邊人,哼,我不像杜雙余那麽蠢,居然還要那一本筆記來記那些東西,純粹找死,買官賣官,稍不留意就得要翻船,涉及面那麽大,出事兒是遲早的。……,尚權智也不蠢,現在市裏邊情況已經亂得可以了,擺脫經濟困境才是頭等大事,這段時間我算是比較配合她了,他就是想動我恐怕也要等到我利用價值差不多的時候吧?如果他在輕舉妄動,省裏領導來了,亂成一鍋粥,他怎麽交代?省裏領導又怎麽看他?”

貝海薇不再多言,她知道只怕徐忠志是真的陷進去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指望著一些不切實際的虛妄,你還真以為自己在尚權智那裏不可或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