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俏也不爭春 第七十三節 談錢

而後張天豪的定板語也顯得幹凈利索,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要求行署就豐州撤地建市之後的城市建設總體規劃方案設計盡快拿出一個比較完整的方案來,利用撤地建市契機,向上邊爭取更多的用地指標,為下一步城市建設打下堅實基礎。

陸為民也聽出了張天豪話語中隱藏的意思,多爭取用地指標,主要還是針對城投集團作為政府土地一級市場的代理人這一角色,還是希望城投集團盡可能的早一點解開與財政掛鉤的關系,讓城投集團利用這個土地一級市場的壟斷地位自行運作,這也符合陸為民對城投集團的定位,兩個人在這一點上倒是比較一致。

本身依靠財政來進行城市公共基礎設施建設在日後也不會是主流,在城市房地產行業興盛一時的情況下,任何地方政府都無法拒絕房地產行業給地方財政帶來的豐厚受益,壟斷土地一級市場從中賺取地差只是一方面,但是就是這一方面只要運作得好,也基本上能夠扛起全市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的重擔了。

當然作為前世走了一生的人,陸為民也很清楚地方政府這種吸食毒品式的土地財政在2013年房地產市場開始走低之後給地方政府帶來了多麽大的重創,尤其是那些在二三產業培植稅源上不力主要依靠土地財政的地方,更是陷入了無窮困境,發展無錢,甚至保工資吃飯都成了問題,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依賴於某一種收益顯得多麽脆弱,而要斷這份奶的時候是多麽痛苦。

陸為民的觀點很明確,房地產市場給地方財政帶來的收益屬於“快錢”類型,那麽這份“快錢”當然要用,但是一定要用好,一方面要用於補償民生上的欠債,另一方面就是要定向用在產業培育上,當然用於產業培育這一指覆蓋很寬泛,基礎設施建設也包含在內,就看操作者如何來理性運作了。

就目前來說,陸為民認為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是必須的,尤其是雙廟和伏龍兩個區都面臨發展的巨大壓力情況下,給予兩個區有力的支持是義不容辭的,否則兩個區淪為豐城區的附庸,只會讓地改市這一歷史新的一筆變得無比尷尬。

……

地委會議的內容對豐州幹部們來說是永遠保不了密的,這就像紙包不了火那麽自然。

地委會議上的激烈碰撞很快就衍生出了幾個版本,活靈活現的流傳於坊間。

什麽“三英戰呂布”,這個“三英”不用說,“呂布”究竟是指黃文旭還是陸為民也有兩個說法,什麽“赤壁大戰”,這“曹孫劉”陣營怎麽來劃分也眾說紛紜,當然與會者自然對這些說法不屑一顧,但是細細一想,這地委會議裏本身也就是這麽一回事兒,敵友難辨,有時候他會是敵人,有時候他就會成為朋友,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周培軍原本一直是夏力行的嫡系,陸為民同樣是,但是隨著夏力行淡出昌江政壇,陸為民的異軍突起,主客異位,周培軍似乎也就對陸為民不太待見起來了,至於說魏曹二人,似乎可以列入陸為民的“宿敵”這一類型,但是“宿敵”究竟“宿”在何處,“敵”在何處,好像也說不上個什麽來。

魏宜康和陸為民的競爭早已經是過去式,而且魏宜康獲勝似乎對兩人來說都是好事,魏宜康固然先上一步,但是而後陸為民卻獲得了更好的發展前景,這已經被證明了,這似乎算不上什麽仇怨;曹剛和陸為民的搭配似乎也不能算差,書記和縣長之間的鬥而不破外帶更多時候的“攜手共進”本身也就是常態,甚至可以說在曹剛和陸為民身上都獲得了雙翼,兩個人都雙雙獲得了升遷,這怎麽也不像是“宿敵”帶來的結果。

不過這一次地委會議似乎坐實了地委裏邊的陣營劃分,陸為民、王自榮和黃文旭被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魏曹周三人貌似也被劃入了一黨,這有點兒牽強,不過局外人管不了那麽多,隨隨便便都能找出那麽一二十條理由來證明他們有必要也只能走在一起的理由。

但是像祁戰歌、吳光宇甚至何學鋒這幾個人的形象就模糊起來了,當然更有最後的大佬張天豪,對於張天豪與陸為民之間的關系,很多人都一直在揣摩分析,但是卻總是難以把握住要點,不過八卦者都認定張天豪的態度決定著祁戰歌、吳光宇以及何學鋒等人的態度,也就是說,陸為民的成敗仍然掌握在張天豪手中。

至於說地委會議研究的具體事宜,這反而沒有引起太多人關注,尤其是普通幹部。

對於他們來說,修兩座橋也好,一環線也好,對於他們來說都太過於遙遠,修與不修似乎與他們關系都並不大,豐州城就這樣,十年前就這樣,十年後也就這樣,估計十年後,變化可能會有,但也不會大,就是有點兒大,分散在十年間來,估計大家也就潛移默化的接受了,不會有太多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