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橫刀立馬 第六十四節 秘書長也不簡單

沙陽春離開之後,陸為民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張靜宜和常嵐,以及在角落裏坐著記錄的呂文秀,“靜宜,常嵐,有什麽感覺?靜宜先說。”

張靜宜也是第一次參加陸為民這樣的談話,前幾次談話,陸為民因為時間地點都是臨時定的,只有他一個人單對單的談話,但這一次不一樣了,她和常嵐都參加了,雖然還是以陸為民和沙陽春為主,但是陸為民仍然經常拋出話題來丟給二人,讓二人發表意見。

陸為民還沒有問之前,張靜宜就已經在琢磨了,宋城情況不佳,這是公認的事實,但是宋城的情況不佳卻不能簡單的歸咎於宋城區委區政府,或者把責任推到某個主要領導身上,來宋州這麽久,張靜宜對沙陽春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作風硬朗,破有魄力,做群眾工作也很有一套,只是囿於宋城的特殊情況,才會導致現在的狀況,而實事求是的說宋城現在的狀況也未嘗沒有市委市政府的責任,而三年前的陸為民就是始作俑者。

“陸書記,既然你問起,我就談談我自己的感覺和意見吧。”張靜宜在陸為民面前也沒有太多的拘謹或者忌諱,兩個人之間的獨特關系也使得原本市委書記和市委秘書長的工作關系變得有些說不出微妙,“有兩個感覺,第一是宋城區委區政府謀發展的心情還是急迫的,也的確在尋找屬於他們發展的路徑;第二,宋城區委區政府現在仍然沒有拿出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發展規劃,但這和市委市政府買沒有給宋城一個準確定位有很大關系。”

“哦?和市委市政府有很大關系?”陸為民有了一些興趣,看了一眼張靜宜,能混到這份上,都還得有點兒東西,這話不假。

“嗯,我個人認為宋城,還有沙洲,目前在市委市政府心目中的定位還是模糊的,市委市府至今未對這兩個主城區拿出一個明確的發展思路和定位來,這也造就了宋城和沙洲目前的尷尬局面,所謂綱舉目張,綱未舉,你怎麽能奢望人家目就張了呢?我們市委市政府沒有給宋城和沙洲一個明確定位,宋城和沙洲自行拿出來的東西有意義麽?當然並不是說宋城和沙洲區委區政府就沒有責任了,如果說勇氣足一些,膽子大一些,創意多一些,他們完全可以拿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見,並付諸實施,以自身的發展規劃和思路來影響市裏,讓市裏被動接受他們的構想,並圍繞他們的規劃而旋轉,但要做到這一點要求的水平很高,還要看符不符合市裏主要領導意圖,所以說宋城和沙洲也許顧慮很多,日子也就這麽拖過來了。”

張靜宜侃侃而談,信手拈來,讓陸為民和常嵐都是刮目相看,之前他們兩人對張靜宜的尊重更多是禮節上的,但是就憑這番話,陸為民對張靜宜的看法要提升一個層次,而常嵐也收斂起了內心的自傲,至於坐在另一邊的呂文秀,倒是從沒有敢小覷張靜宜,畢竟他和她還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唔,靜宜,你這個看法發人深省啊,我甚至覺得幾年前的我似乎也有很大責任呢。”陸為民笑眯眯的道。

“你不說,可能沒有人敢說,但是我要說,幾年前的你的確有責任。”張靜宜沒有客氣,乘勝追擊,“大家都公認,這幾年宋州社會經濟事業發展得益於前幾年打下的基礎,而前幾年宋州經濟總體規劃你是總設計師,整個宋州經濟和社會城市發展基本上你一手操辦的,前一任的童書記和魏市長只是起到了拍板作用,應該說你的規劃設計對宋州的經濟振興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是你的規劃中並非沒有缺憾,像宋城和沙洲就沒有納入你的規劃構想中,除了南城新區的城市建設有一些牽扯外,其他基本上就寥寥幾筆帶過,什麽因地制宜啊,找準路徑啊,沒有具體的意見和建議,這也造就了宋城和沙洲無所適從。”

胡蘿蔔加大棒,張靜宜這番話說得可謂水準不凡,一句“總設計師”不但是坐在一旁的常嵐嘆為觀止,連陸為民自己都忍不住有點兒醺醺然,“總設計師”這個詞兒是用在誰身上的,除了鄧公,誰敢用?可張靜宜就把這個頭銜給加在了陸為民頭上,這不能不讓陸為民感到心曠神怡,雖然他也知道,這也許就是捧殺,但是他還是很享受。

“尤其是在麓溪和麓城發展起來之後,紡織、服裝鞋帽和商貿業直接擠壓了本該屬於沙洲和宋城的工業發展空間,一環路和郊區土地價格優勢直接讓沙洲和宋城沒有了優勢,蘇譙和遂安又在鋼鐵、機械和電子產業上發力,導致更多的工業資源向這兩個縣傾斜,宋城和沙洲呈現出明顯的產業空心化的跡象,一直到蘇譙鋼鐵和機械產業已經形成相當規模之後,宋城才借勢有了一些鋼貿和物流等方面的服務業,但這仍然很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