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花枝俏 第四十三節 “貴人”

讓陸為民最為關心的是昆湖的中鋁孟原項目。

中鋁是央企不假,這項目也基本敲定,但是陸為民卻知道電解鋁是這一輪風暴調控的重點。

電解鋁、水泥、玻璃這幾項是投資高熱點,明顯出現了產能過剩的跡象,這讓中央很揪心,這一輪風暴主要也就是這對這些高耗能、高汙染以及典型產能過剩的產業。

央企也得要服從國家大政策,但是服從可以是表面服從,骨子裏依舊,也可以采取避風頭的方式,等一等擱一擱,總而言之,這個時候要逆風而上大鳴大放是肯定不合適的,這不當面打中央的臉麽?

民企的這些個項目一個個被勒令停產整頓,核查手續,有問題的,該關的關,該抓的抓,如果這央企的還在吆五喝六的高歌猛進,這對比太強烈,不合適,會授人以柄的,好歹這幾年民營經濟也還是有了一點政治地位,憲法也有了修正案,明確了身份,不比前十年,拾掇它們也就是小菜一碟,連聲都不敢吱。

不過這一切對宋州來說都影響不大了,華達集團也好,風雲通訊也好,新麓山集團也好,美佳集團也好,昌達集團也好,宋州範圍的企業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開始有條不紊進行著準備,為最大限度的減輕這一輪風暴的影響做準備,當然這種準備主要還是融資、審批手續這些上的,陸為民不希望宋州的發展進程受到這些意外因素的影響。

陸為民給這一輪風暴下的判斷是影響可能會持續到八九月份,但發展不會因為這些因素就停滯,該幹什麽還得要幹什麽,比如招商引資一樣要按照計劃推進。

陸為民始終堅持認為,隨著市場經濟的放開,像宋州這種倒大不小的城市,想要依托國企的發展來實現城市的進步可能性不大。

事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宋州國企的淪落並沒有給宋州前進帶來多大的影響,相反隨著國企的改制、解體,宋州的城市經濟反而爆發出了蓬勃的活力。

像宋州紡織行業的狂飆突進,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產業體系,從麓城到麓溪,從紡織到面料制成再到更下遊的服鞋生產乃至銷售,一條龍式的產業集群已經在宋州大地上傲然屹立,比起十多年前宋州國有紡織行業最發達的時候,宋州現在的紡織產業產值已經相當於原來的幾十倍,而這還沒有算上從紡織到服裝面料再到服裝鞋帽產業這些下遊產業鏈的產值,而整個產業鏈拉動的經濟和吸納的勞動力就業更不是十多年前單純那幾家大型國企所能相提並論的。

一句話宋州已經走出了那個完全依靠幾家國企作為脊梁來撐起整個全市經濟的格局,進而走出了一個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新局面。

鋼鐵產業儼然成為新貴,華達鋼鐵的崛起打破了國內民營鋼鐵企業中唯有沙鋼獨大的局面;機械產業也不再是東方紅機械廠和解放機器廠幾家獨撐大局,而是由蘇譙和葉河蓬勃興起的機械和造船產業集群來引領;紡織產業也不再是最初的新麓山一家獨大,麓城的迅速勃興的“四大四小”企業更是如群星璀璨,不但在昌江獨領,即便是在整個華東紡織行業也成為頭羊;同樣服裝、電子、商貿、化工等產業的欣欣向榮,都整個宋州經濟格局呈現出繁花似錦的局面。

這種局面雖然在前一兩年似乎有點兒萎靡的態勢,但在陸為民就任市委書記之後,迅速得到了扭轉,陸為民知道要促成這個局面更進一步尚需努力,而宋州的目光也不能盯在昌州和昆湖身上,需要放眼更遠。

浮想聯翩雄心勃勃時,卻總有不識趣的電話來打擾。

看見這個電話號碼,陸為民就下意識的想要皺眉,但是想到今天的局面,陸為民卻又不能不承認,雖然不想借這個人的電話,但他也得承認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壚頭機場要想回歸,不說行不行,就算是高層同意,要走正規程序,估摸著拖到2006甚至2007年都未必能成。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女人還真是宋州的“貴人”,就像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從中上躥下跳外,遂安那兩家企業,東陽矽業和賽華摩爾斯太陽能有限公司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在國家發改委獲得批準,如果沒有這兩家企業以如此規模如此氣勢先行,遂安的多晶矽和太陽能光伏產業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迎來了一波井噴式的投資高潮。

如果說這個女人真的能在80萬噸乙烯項目幫宋州一把,陸為民決定真的要摒棄一切“狹隘偏見”,好好生生感謝一番對方,甚至哪怕賠上“男色”,他都得要硬著頭皮敷衍,當然這只是一個玩笑話而已。

“呂總,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