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冷眼向洋看世界 第四節 驕傲

對於徐曉春略帶諂媚的口吻,陸為民頗感驚奇。

照理說像這樣的小聚,大家無論職位高低,都不太可能在摻雜多少其他因素在裏邊了,大家相當於是多年老友,敘敘舊,也可以談談工作,但都是一種平等姿態下的探討罷了,就想陸為民不可能去為安德健出謀劃策了,而安德健也不可能指點陸為民在藍島該怎麽做了,同樣徐曉春也無需向安德健或者陸為民請教什麽,這個層面,這個年齡,再要改變什麽,意義已經不大了。

但徐曉春先前的話語顯然就有點兒變味了,有點兒說不出的討好味道。

要說安德健和徐曉春之間的關系應該是非常密切的,這麽多年的工作感情,已經不需要一些語言來拉近雙方的距離,說這一類近乎於討好的話,只能說明兩人之間的關系出了問題。

這一點陸為民看得很明白,他相信哪怕是已經退休了的張立本也應該看得出來。

至於說出了什麽問題,陸為民也不得而知,他和徐曉春的關系早已經不復有往日那種狀態了,在昌西州陸為民有很多熟人,像譚偉峰,呂騰,李幼君,馮西輝,甚至雷志虎,都要比徐曉春更密切。

陸為民和徐曉春之間的關系原來也一直很密切,但是在徐曉春想要晉升副廳級幹部時出了點兒小狀況,兩人的關系有些轉冷,但是明面上兩人仍然還是很密切,不過大家都明白原來那種親密無間的關系不再可能有了。

氣氛似乎有點兒不那麽協調了,不過安德健也好,陸為民也好,對於這種局面也自然有應對辦法,很輕易的就把話題重新拉開,而徐曉春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有點兒失態,再沒有其他出格言語。

……

“你說徐州長?”馮西輝猶豫了一下,又看了陸為民一眼,似乎是在斟酌什麽,頓了頓之後才道:“您聽到什麽了嗎?”

禦庭水軒的環境很幽雅,周圍的湖面上殘荷尚存,很有點淒清風骨的味道,仿古式的建築群落,很有講究的擺放著主人不知道從哪裏淘來的一些紅木和黃花梨的明清家私,陸為民對這個沒啥研究,但是也知道光是這擺放在各處的這些家具價值就不菲,還有一些花鳥工筆畫,也不知道真實古畫還是現代人的手筆,總而言之倒是把環境襯托得挺雅致的。

原來阜頭這幫老朋友老同僚的小聚選在了這裏,宋大成/關恒/章明泉/田衛東/糜建良/馮西輝/巫嗣潤,外帶一個蒲燕,幾乎就是原來阜頭縣委縣府班子架構了。

陸為民在長廊邊上,背負雙手,搖搖頭:“我現在哪有機會聽到這些,只不過昨天安部長召集吃飯在一起,感覺你們徐州長好像心事重重啊。”

馮西輝躊躇了一下,壓低聲音:“他近期可能有些麻煩,告他的信比較多,據說省紀委在調查,主要還是集中在他分管國土和城建這一塊上的事情,您知道他前年底沒有在擔任州委秘書長,轉任常委副州長,分管國土城建,手筆動作很大,引起了很大爭議,所以鬧得比較厲害。”

陸為民點點頭,沒有再深問。

馮西輝用了很中性的語句來評價,說明這事兒多半是事出有因了,但是不是查無實據,這話現在還不好說。

直覺告訴陸為民,徐曉春的表現不太正常,如果是真的問心無愧,大可不必如此作態,他的年齡擺在那裏,不太可能有什麽上進了,所以無欲則剛,心中無冷病,就不怕吃西瓜,哪裏會有那樣的表現?

“馬騰現在怎麽樣?”陸為民話頭轉到了馮西輝身上,看得出來馮西輝壓力不小,這兩年不怎麽見面,感覺到馮西輝蒼老了不少,兩鬢也都有白發絲了,足見這個貧困縣的縣委書記不好當。

“陸書記,您還不知道麽?”馮西輝咧咧嘴笑了笑,“昌西州有您那麽多的老同事,情況怎樣也是擺著的,馬騰條件太差了,在昌西州裏邊兒也都是倒數一二,先前去的時候我也是滿腔熱血,一心想要學你當初在雙峰和阜頭時那樣做出一番事業來,可去了才知道哪有那麽簡單啊。在伏龍,基礎雖然差,但是基本條件和環境還是有的,起碼知道該往哪邊使勁兒吧,可在馬騰,你還真是覺得一無是處,除了山就是山,望山跑死馬,下個鄉鎮,光是汽車都得要半天,如果你還要下村上看看,估摸著也就是下午三四點鐘能到了,弄不好就得在村上住一晚,倒不是說怕在村裏歇息,可這工作效率就低了,你跑一個鄉鎮不可能不下兩個村了解一下情況吧,可下一個鄉鎮就得要話兩三天,光是把鄉鎮全部跑完,我足足花了八九個月時間,心裏才算是有了一個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