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誰主沉浮 第一百一十四節 馬謖

陸為民目光淩厲,看著鮑成鋼,一字一句的道:“涉及不深?那也就是說,還是有涉及了?我要問一句,你所說的這個涉及,是僅止於逢年過節的人情往來,還是在某些具體事情上的金錢往來?”

鮑成鋼心中也是一陣發苦,他當然清楚顧子銘是陸為民前任秘書,能當領導秘書的,自然都不簡單,和領導之間的關系也很特殊,尤其是這種前任秘書,但他能感覺到陸為民對這個前任秘書的不太滿意,但是這種滿意究竟達到了什麽程度卻不好說,在調查顧子銘的問題上,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個模糊概念,所以公安機關可以按照領導要求查外圍的一些反映和線索,但是要真正涉及到具體個人的具體實際情況時,就不能擅自作為了,畢竟顧子銘也是一級領導,如果真正是涉及到貪賄這一類案件,那也不是公安機關的職責範圍,這一點鮑成鋼還是很清醒的。

“省長,這個問題我沒有發言權,只是基於我自己的了解和觀察的一些判斷,並無依據,嗯,公安機關在這方面也不能超越法律去調查超出我們職權範圍的事情,依法行政,這也是您要求我們的嘛。”鮑成鋼打了個哈哈。

陸為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了,要查顧子銘具體有無貪腐涉案,不是公安機關的責任,鮑成鋼也不好安排下邊人去調查,尤其是顧子銘也是一級領導,這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必要的懷疑,但是從鮑成鋼搞了這麽多年公安工作的經驗來推斷都說顧子銘可能涉及,只是不深,這就不能不讓陸為民警惕起來了。

只要涉及,深與不深,就不是自己說了算了,尤其是顧子銘的特殊身份,很容易變成別人手裏的一把槍,陸為民甚至有種預感,顧子銘的不謹慎,或者說不檢點,恐怕會成為有些人攻訐自己的有力武器,哪怕顧子銘給自己當秘書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一時間沒有說話,辦公室裏的氣氛有些僵滯,陸為民的手指輕輕在桌案上敲擊著,顧子銘有多大的問題已經不重要,關鍵是他有問題,有問題就意味著他成了別人的靶子,而自己就成了舉靶子的人,而對靶子的攻擊很快就會延伸到舉靶子的人身上,如果自己不考慮好對策的話,就會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傷害。

道良集團涉及的問題很多,關注的人也很多,其中有心人也不少,尤其是那些既有心又有背景實力的人,自己在蠡澤新區的問題上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房地產商們對自己恨之入骨的怕是不少,玉葉地產和道良地產之間的合作被擱置,玉葉地產病篤亂投醫,王鵬涉案事發,這些事情瞞不過有心人。

黃文旭就已經專門給自己打了電話,說他聽到一些消息,就是說王鵬卷入了一宗遂安國有資產處置的事件中,反映王鵬夥同他人在其中謀利超過百萬,雖然檢舉沒有明指顧子銘,但是以王鵬和顧子銘的關系,加上顧子銘遂安縣委副書記的身份,其矛頭指向不言而喻。

黃文旭沒有過多說,但是陸為民卻清楚,黃文旭能這麽說,也就意味著恐怕是會有麻煩隨著出現,當然是顧子銘的麻煩,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子銘的麻煩就是陸為民的麻煩,無論你陸為民和顧子銘之間現在的關系怎樣,那都無關緊要了。

對顧子銘,陸為民現在還真覺得不好辦。

他和顧子銘之間的關系已經淡化到了一定程度了,大概是顧子銘覺得自己沒有幫他,以前在一起的人個個魚躍龍門,連呂文秀這種比他晚出道很多年的角色現在也已經是梓城縣委副書記了,雖說梓城條件無法和遂安比,但是呂文秀年齡優勢更突出,而且極有可能接任梓城縣長,可他呢,還在遂安縣委副書記位置上不慍不火,不上不下,這份刺激不可謂不大。

顧子銘現在的心態很復雜,陸為民也揣摩過,可能既有些自暴自棄,也有些覺得既然在仕途上無法前進,想要借著手中權力撈點兒的意思,但是估計顧子銘畢竟也還是有些理智的,在選擇怎麽撈錢上還是有些分寸,更多的是走了一些擦邊球,或者通過代理人來撈點兒。

如果說沒有這些事兒,或者說顧子銘不是自己的前任秘書,也許這些事兒就不算事兒,但是一旦卷入了漩渦中,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這真有些麻煩。

如果單純只有玉葉地產和道良地產這個項目的事情,也簡單,就事論事,涉案者王鵬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但是黃文旭傳遞過來的消息王鵬還涉及其他案件,傳消息過來,也就意味著這個消息恐怕早就有很多人知曉了,也許下一步就會繼續發酵。

坦率的說,顧子銘即便是真的被查出來有什麽問題,也牽扯不到自己身上,但是其特殊身份的影響可能會給自己抹黑,讓自己聲譽受到玷汙,而假如又有人在其中興風作浪可以針對自己,則可能對自己下一步在昌江的工作造成諸多不利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