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極目天舒 第10節 最明顯的風向標

讓趙國棟感到欣慰的是參加黃化成婚禮的老同學都是不少,尤其是天河分局和以及市區幾個分局的,原來和黃化成一個班的,來了不少,雖然和趙國棟不是一個班的,但是畢竟都還是相互認識,趙國棟倒也無意在這些老同學面前顯擺什麽,也就格外親熱,只是一來本不是很熟,二來這地位上的明顯差距,就再也不可能像尋常同學一般勾肩搭背談笑親熱了。

唐瑾的出現給了趙國棟一個不小的沖擊,但是已經有了一些思想準備的他並沒有亂陣腳,在同學們面前很理智的保持了平靜,當然內心和表面是另外一回事,但是畢竟度過了這一關。

只是唐瑾眼中那一抹刻骨銘心的痛楚還是讓趙國棟心中被烙鐵狠狠燙了一下般緊縮起來,多年來的大風大浪讓趙國棟養成的從容淡定竟然險些崩陷,但他還是堅強地挺住了。

趙國棟離開凱旋國際酒店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過了,他本想早一點離開,但是朱麗領著黃化成相當熱誠殷勤的陪著他說話,時過境遷,趙國棟對黃化成昔日那一點微末的不滿早已經煙消雲散了,而他也感覺到黃化成昔日身上那股子浮躁也早就被打磨掉了,取而代之是偵察員特有的那股子狠勁兒和鉆勁兒,雖然在表情上偶爾還有那麽一絲半縷的不自然,但是在談及自己工作時仍然是相當自信驕傲。

相較之下,朱星文這個女兒卻是一個典型的自來熟,雖然把黃化成拉著在一起,但是話頭卻總是由這個女孩子給挑起,而且這個女孩子不但健談,而且相當善於挑選話題和制造機會,連早就想走的趙國棟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子在交際協調能力上有著潛在的天賦,不愧是團委出來的,黃化成這個老同學在這方面和她相比,完全不再一個級數上。

童曼的丈夫明耀正如趙國棟所猜測的那樣,已經明確下掛梅縣任公安局副局長,掛職時間為兩年,主要是根據市政法委要求充實基層實戰隊伍,同時提高幹部隊伍基層工作經驗這個意見,前兩天才去梅縣報到,和梅縣公安局班子成員見面,當然也少不了到朱星文這個梅縣政法委書記那裏去報到。

雖然趙國棟心情有些煩亂,但是面對邱元豐、高陽這些老朋友,他也實在不好吃完飯抹抹嘴巴就走人,也就只有被高陽、邱元豐拖著拉著去坐一會兒,再加上梅縣縣委副書記齊名遠,湊成了一桌,一玩就是半下午。

既然是打麻將,自然免不了要意思一下,好在邱元豐和高陽都不是喜歡這個行道的,客隨主便,隨著齊名遠這個地主安排,一場麻將打下來,趙國棟居然沒輸沒贏,這讓趙國棟很高興。

趙國棟的別克新世紀滑出凱旋國際酒店大門時,他下意識地瞥了旁邊一眼,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眼簾,右腳在油門和刹車兩個踏板上來回連續變換了幾個動作,最終還是定格在了刹車上。

唐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她有一種茫然恍惚的感覺,坐在松軟的真皮座椅上,她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流淚。

此時的趙國棟發現自己似乎一下子變得無比的清明冷靜,先前在宴席間的煩躁怔忡似乎一下子消失無蹤。

抽出兩張紙巾放在唐瑾的手中,卻不再是溫柔體貼的替她拭去臉上淚水,趙國棟終於明確了自己界限。

“你走哪兒?我送你。”

“回市公安局。”眼淚也許是最好的宣泄渠道,唐瑾漸漸恢復了平靜,拭去眼角淚珠,略略紅腫的眼睛依然那樣明亮嫵媚。

一路無言,趙國棟默默地駕車,唐瑾目視前方,淆然無語。

別克一直開進了市公安局家屬院,趙國棟凝望了一眼那幢有些老舊的六層樓樓房的第三層,那裏曾經是他夢縈魂繞的所在,他曾經多麽渴望自己能以一種體面而受尊重的方式踏進這個家,但是這一切都已經遠去。

“國棟,我們還能是朋友麽?”下車時,唐瑾幽幽地問了一句。

“當然,我們永遠是朋友。”

趙國棟臉上溫和的笑容讓唐瑾忍不住再度淚流滿面,扭頭而去。

逝者如斯夫。

…………………………

趙國棟審視著許喬拿出的人員名單。

城市建設開發公司班子組建一直是許喬最為操心的工作,按照趙國棟的要求,城開司班子組成必須要是一個堅強而具有戰鬥力的堡壘團體,要熟悉業務僅僅是一個最基本的先決條件,更重要的是要有優良的政治素質和敢打敢拼的作風,尤其是要求敢於抵禦外界壓力的韌性。

趙國棟當初給許喬提出韌性這個詞語的時候一度讓許喬很是困惑不解,韌性這個詞語可是有些不太好理解,抵禦外界壓力許喬明白是什麽意思,城建這一塊本來就是常在河邊走的活兒,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和關系往往使得城建這一塊工作既是容易出政績的領域,同樣也是落馬翻船率極高的風險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