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異軍突起 第一百二十四節 中學同學與大學同學

趙國棟這一番話讓熊正林陷入了沉思。作為分管東北片區的中紀委要員,黑河的嚴峻局勢出乎意料,大大超出了最初的最壞估計,比起當時的遼東局面更加險惡嚴峻,無論是熊正林本人還是協助他處理的劉拓,都對這個局面有些估計不足,尤其是大片幹部的淪陷,幾乎就是連鍋端。

而劉拓接任省委副書記之後首要工作就是要協助省委書記省長穩定局勢同時盡快讓露出來的窟窿逐一補上,但是面臨巨大的選拔壓力,一時間你要挑選出這麽多合適的幹部走上領導崗位,而且你還得確保新選拔出來的幹部不再重蹈覆轍,這份看似美差的擔子卻是不輕。

所以無論是省內還是中央也都有一些聲音,認為只要不是為了純粹為了買官求升遷而是附和了當地風氣的幹部,在這一點上可以酌情考慮,對待這一點上幾方意見爭論很激烈,連劉拓都覺得有些難以取舍。

“你說得對,國棟,我們不能因為擔心一地情況不穩就放松了標準,對待買官賣官這個問題上我們有些同志還是認識不足,探究根子,這賣官鬻爵在封建社會也都是敗壞朝綱的最大腐蝕劑。如果放任這種風氣在黨內滋生,這太危險了。”熊正林思考良久方才緩緩道:“有些同志說要懲前毖後治病救人,但是我認為已經擔任到了這樣級別的領導,連做官為了什麽這個根本目的都偏離了,那他就的確沒有資格再在這些位置上坐下去,坐下去也只會越陷越深,帶來的危害越大。”

“熊哥,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這要分問題的類型,有些細節問題可以分類處理,比如是被索賄,那是另一回事,但是你如果是看到比人送錢升遷了,那也效仿,這就是原則問題,你送錢當官的目的是什麽?難道‘投資’了不是指望撈回來?怎麽撈?要麽收受下邊的,要麽就是在自己職權範圍內的項目工程和用人這些原則上做手腳。”趙國棟也很久沒有與熊正林在一起暢談了,一邊清理自己思路一邊侃侃而談,“思想根源上都發生了蛻變,也就喪失了自己為官為人的基本原則,那就喪失了為官的起碼資格,否則國將不國,這是我的觀點。”

趙國棟這一次進京來,除了是劉若彤要回國相聚之外,也主要是要面見一些領導。

從廳級幹部要想向副省級幹部這個級別上跨越就是一個坎兒,多方面獲取資源來為自己潤色添光很重要,黨校學習這一環更是必不可少。

在京裏這三個月不比往日在能源部工作,還有中心工作。那主要任務就是學習提高,學習無須多說,提高這其中的內涵外延都很豐富,有朝一日自己走上更高的崗位也就意味著在各方面都需要更多的資源。

黨校無疑就是一個集散地,怎樣從中尋找到適合自己的,無論是知識見識,還是經驗教訓,抑或是朋友人脈,這對於自己的成長舉足輕重。

張若谷、楊天明、戈靜,這三位是趙國棟必須要去拜會的,這三位對於自己的發展都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然像熊正林、雷向東這種亦兄亦友的關系,也免不了要在一起聚一聚。

“你也甭光顧著說別人,掂量掂量自己呢?”熊正林眯縫起眼睛微微一笑,“看你樣子神清氣爽,弟妹還沒有回來,難道你就這麽樂不思蜀?”

聽出熊正林話裏有話,趙國棟也啞然失笑:“熊哥,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在原則上犯錯誤就足夠了,至於其他,讓我們之間還是各自保留一些隱私吧,就像我也不會攀著纏著你問你在東北那邊的傳奇故事一樣。”

“去。哪兒跟哪兒的事情,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能和我的工作扯得上關系麽?”熊正林一瞪眼睛,“保密原則決定了你不能知曉就別知道,否則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但是你那些事情我不需要清楚,因為還沒有上升到某個層次,就像你說的,你永遠不會去跨你認為是原則底線的那條高壓線,我覺得很好,但是並不代表在生活小節方面你就可以不注意了。”

“熊哥,我又哪點兒做得不好了?”趙國棟攤攤手做出一副無辜樣子,“這段時間我挺老實本分啊。”

“自己事情自己知道,瞧瞧你這身衣服,鞋子,還有你這塊表,你是真的當別人都是鄉巴佬不識貨還是怎麽的?再看看那邊那一位對你頻頻拋媚眼的美女,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

衣服和鞋趙國棟倒真沒有在意,本來只是想隨大流,看來以後得摒棄大品牌觀念,範思哲或者阿瑪尼、傑尼亞這些品牌的東西都該冷藏起來了,選些冷門生僻的牌子可能會更穩妥,至於表,至於麽?戴了好幾年的歐米茄,如果這玩意兒也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趙國棟覺得還是別戴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