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誰持彩練當空舞 第三十七節 動作

“國梁,有時候一動不如一靜,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反省自己,蔡書記來滇南之後,和我們在工作上的一些觀點不同,我覺得這很正常,所以在常委會上我素來也是開誠布公的談我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都是共產黨人,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目標,沒人什麽解決不了的分歧,縱然有,我們也可以通過民主集中制原則來實現,這本來就是我黨的一貫原則,但是從前期看來,我們的意圖似乎被誤解了。”

陶和謙就像是在和一個旁人很隨意的談話,語調隨和,語氣淡泊,“當然我也認真檢點了我們的一些工作,實事求是的說,有些地方的確不盡人意,比如對中央推進西進南下戰略重視程度不夠,或者過分注重地方利益,本位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在一些工作上過分求穩,這都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但是我以為這些問題不是主流。”

宋國梁默默的傾聽著陶和謙的話語,努力想要從對方話語中摸清楚對方的真實意圖,陶和謙歷來都是這種波瀾不驚的態度,但是今天宋國梁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心境的不同尋常,這也就是說陶和謙也有些坐不住了。

“觀點看法上有差異很正常,我想省委也有能力統一到一條路子上來,這一點我一直堅持,保國既然很忙,沒時間過來我想我和你幹脆就去他那邊,或者我們請他定個時間,見見面聊一聊,這樣也許有助於我們統一思想。”

陶和謙依然是那副不驚不詫不緊不慢的氣度,這倒是讓宋國梁很有些佩服。

眼下省委省府裏邊傳言滿天飛,種種跡象都表明,蔡正陽可能要借助這一次人事調整來實現他的政治意圖,而這已經獲得了諸柳、趙國棟、黃夢真、商無病等人的全力支持,而孫進、楊彪、衛基成等歷來的中立騎墻派似乎這一次也有些蠢蠢欲動,如果不果斷行動,一旦張保國這個風向標也退縮了,那問題就真的嚴重了,那就不僅僅是東風壓倒西風的問題,而是真正的陣地全線失守了。

不過張保國避而不見的疏遠態度讓宋國梁也有些心焦,但是現在陶和謙提出主動約見張保國還是讓宋國梁有些佩服對方的胸襟氣度,至少自己出在陶和謙這個位置上要讓自己這樣作,哪怕只是一種姿態.只怕自己也做不到。

“和謙省長,那您看啥時候方便?要不我先和保國書記聯系一下?”宋國梁猶豫了一下道。

“不用,我給他打電話,我想保國還不至於怕見我一面吧。”陶和謙臉上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張保國的確沒有料到陶和謙會主動給他打電話要求約見,這讓他也有些措手不及,即便是想要回避,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適。

他張保國不是怕見陶和謙一面,而是覺得目前這種場面下,如果陶和謙依然固執己見,恐怕就真的要把省裏邊的局面攪得更亂,而自己這個省委副書記如果依然態度暖昧,含含糊糊,只怕就要出亂子了,到時候蔡正陽和陶和謙固然脫不了幹系,而自己這個省委副書記只怕在領導心目中就完全不合格了。

你可以態度明確的支持這邊或者那邊,這不過是一個看法觀點問題,甚至態度問題,即便是有分歧,也能接受,唯獨不能當墻頭草,玩暖昧,搞兩頭倒,這很容易讓領導認為你的能力上有缺陷,一旦給烙上這樣一個印痕,基本上就宣布你的政治前途很狹窄了。

就像政界中某位元老所說,你可以犯錯。但你不能平庸,只要不是原則問題,畢竟真正的領袖都是在不斷的犯錯和改正中成長起來,如果失去了基本的個性,那也就意味著你可以就此打住了。

雖然他和陶和謙曾經是緊密攜手的盟友,但是盟友這一詞兒素來都會在後邊打個括號,括號裏的潛在形容詞就是表示這是有時間限制的,從來就沒有永遠的盟友,盟友不比兄弟,兄弟都可以拿來出賣,何況盟友?

他張保國當然不屑於玩出賣這一手,走到這個層次真正出賣只會被人鄙薄,所以他會很明確的告知對方,識時務者為俊傑。

擱下陶和謙的電括,張保國想了很多,他接受了約見約談,他覺得自己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緒,看看該怎麽來破這個局。

他當然不希望局面呈現出一邊倒,但是如果陶和謙他們還執迷不悟或看不明時局,那一邊倒的局面甚至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峻。

他本想等局面更明朗化一些時候再來和陶和嫌好好談一談,那樣可能會讓陶和謙外圓內方的性格變得更理性一些,但是現在看來對方被這段時間省裏邊有些浮躁的氣息給迷惑了雙眼,變得有些尖銳起來,這難免沒有像宋國梁這種角色在其中撩撥。

這是一個合則兩利分則雙輸的格局,張保國不願意看到局面再一次的激烈化,相信陶和謙同樣也不願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