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誰持彩練當空舞 第七十五節 富貴險中求

“好算計啊。”方德奎微微一笑,“德酉,這位趙部長好手段啊,三十五歲的人,這般心計這般心思,也不知道對咱們方家是禍是福?”

“這麽說,蔡書記真要打算對曲州動手了?”方德百撫弄著下頜的幾絲軟須,幾年政協工作下來,倒也是養成了一副仙風道骨的氣息,難怪都說政協這裏邊不是修仙,就是養道,走出來的人都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當然,這只是表象。

“現在還不好說,先前不是說曲州不動麽?”方德本微一凝眉,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按理說蔡正陽要求穩也不應當選擇這個時候動曲州才對,曲州雖然亂了點,但是至少經濟上還是給滇南撐起了的,但是趙國棟讓咱家夜白要演這麽一出,是啥意思?”

“我也有些看不明白,趙國棟不會自作主張,不聽蔡正陽的招呼吧?”方德百也有些搞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了,在政協並不代表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蔡正陽的威勢和手腕在今年就開始漸漸顯現出來,借助趙國棟這個急先鋒的攻城略地,陶張系的力量受到了極大的損失,而且陶張系的聯盟也出現了裂痕,足見蔡正陽的陰微手段之厲害。

“嗯,那不可能,趙國棟這般人物豈有不講政治不講大局的?”方德本斷然搖頭,不講政治沒有大局觀的人豈能坐上組織部長寶座.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但是現在表現出來的的確和之前他們預料的有些出入,曲州人事變動應該是最平穩的,陶張系牢牢的控制著曲州政壇,而且這兩年曲州在各方面的發展上也可圈可點,省裏邊要動曲州人事,也要考慮曲州的大局,不能因小失大,蔡正陽作為省委書記也不會如此不智,陶張系在這邊的格局一旦發生大的變動,也許就要引發一連串的震蕩,難免對曲州發展帶來巨大影響。

“那他把夜白叫去這樣一番交待是啥意思?不會讓咱們夜白去當個炮灰尋死吧?”方德百百思不得其解。

“你腦子進水了?!趙國棟用得著出這種齷齪招數,對他有啥好處?他想要借重咱們方家的一些影響力那是肯定的,從夜白所說的也能揣摩出一二來,曲州這幾年算是鐵桶一般,咱們方家原來的一些關系也都偃旗息鼓窩著,如果他們真打算捅開這個鐵桶,倒也是個機會,但這個機會也是有很大風險,值得不值得冒這個險還得斟酌一下。”

方德百沒有在意兄長的語氣,他現在更多的心思是在琢磨自己兒子能不能在這一進驚心動魄的對決中獲得一些什麽,方家在滇南現在已經沒有多少能說得起硬話的角色了,大部分都是過氣角色,就像自己和兄長一樣,還有一些故舊門生也隨著方家輝煌時期的過去而與方家關系淡了下來,如果夜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搏一搏,那就真的有些可惜了,但是大哥說得也沒錯,這個機會風險也很大,能不能冒這個險還要看一看。

方德本根狠瞥了方德百一眼,沉吟著道:“那天寶大酒店的事情弄得天怒人怨,不少人在我面前也是念叨,曲州那邊市區兩級原來反應都很強烈,辜英海和楊明舉加上周應寶都能把它給壓下來,豈是夜白一個人跑去撲騰兩下就能弄出個名堂來的?只怕他們早就想好了對策,打掃得幹千凈凈了,弄不好還得火燒到夜白燒到方家身上。趙國棟肯定是有想法,關鍵在於咱們還不清楚他的真實想法,如果他真的下了決心要破壁,那咱們倒是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大哥你說得不錯,關鍵在於趙國棟的真實意圖,如果只是敲打一下陶張那邊,那夜白太賣命就沒有意義了,隨便幫他找點東西出來,交給他由他去,如果他真有這份膽魄要想把這事兒給徹底查翻,那也不是沒有辦法,那麽大一件事兒,這才多久?要想翻出來把柄證據還不容易?以咱們方家的人脈,難道說還能找不出一點真憑實據來?”

方德百嘴角露出的表情證明他對這事兒相當看重,方德本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弟弟著相了。

這也難怪,方家在經歷了自己這一波輝煌之後已經有式微之勢,自己又只帶了兩個女兒,兩個女婿都不是走政道的,唯有夜白現在還算有點底子,當初自己想方設法把他弄到組織部,就是想要借高永坤的光,沒想到高永坤下得恁快了一些,夜白連實職正處都還沒有混到,還是趙國棟來了,不知道夜白這小子怎麽就投了趙國棟的胃口,幾幾一夜間就蹦到研究室當主任了。

趙國棟欣賞方夜白應該不完全是因為方家這點殘余的影響力,方德本現在也不好判斷趙國棟怎麽就看中了方夜白,當然也可能有這麽一絲半縷的因素在其中,但總之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而這一次趙國棟敢於把這樣一件事情交給夜白,足見對夜白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