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中流擊水 第一百零六節 受教

趙國棟的話給焦鳳鳴深深的上了一課,他一直以為趙國棟去很旗幟鮮明的支持他們,或者即便是不好正面與淩正躍發生沖突,但是也能夠在一些場合發表一些支持和理解的聲音,但是他沒有想到趙國棟會以這樣一種言語和態度來提醒自己。

他陷入了沉思。

再三分鐘後,似乎才慢慢消化掉趙國棟言語帶來的沖擊力,真正回過味來。

趙國棟已經不再是那個市委書記,甚至也不是那個兼著省委常委的寧陵市委書記,他現在所占的角度和高度,所能看到問題的廣度和深度已經非昔日那個市委書記所能比了,乍一聽他這話似乎有點子變味,甚至有點從原來立場上倒退的感覺,但是只有當你細細咀嚼品味之後,你才能細細揣摩出其中隱藏的深意。

寧陵要想確立其一騎絕塵的地位,寧陵班子要想樹立起其與其他地市截然不同的風範,那就要與眾不同,那就是要不同的工作上拿出不一樣的成績來,只有這樣你才能確保你寧陵模式具有長久持續的創新活力,才能不被其他後來趕上的地市所超越。

一句話,作為寧陵市的主要領導,你也一樣需要拿出不一樣的才華和政績來,也一樣需要拿出不一樣的風格和氣勢來,你才能不辜負和“辜負”上級領導對你的另眼相看,你要理所當然的享受上級領導對你寧陵的挑剔要求,你才能有所寸進。

“省長,我明白了。”

沉默了五分鐘後,焦鳳鳴這才肅容正色的點頭道。

“是真明白了,還是心有不服?”

趙國棟釗睨了對方一眼,淡淡的道。

“是真明白了。”

焦鳳鳴面帶慚色的道。

“那好,真明白最好”回去也要帶話給躍軍,收拾起那些浮躁和憤懣”別做起一副天大怨憤唯有我扛著的味道,以為人家都是傻子看不出來?相上副省級,就連這點委屈憋悶都受不了,真以為共產黨的官帽子就這麽好戴?”

趙國棟也收拾起了先前的那種不冷不熱的味道,語氣變得冷肅:“我不多說”寧陵該有自己的風格和道路,市委市府如果認定了,那就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發展是主流,民生是根本,讓老百姓滿意,把寧陵打造成為一個幸福之城,這就是你們這一屆寧陵市委市府當之無愧的責任”你們也有這個能力、責任和頭務做到這一點!”

汽車在安湘高速上飛速的奔馳,女人很罕見的注意到素來沉穩有度的丈夫似乎有點怔忡,車內光線很鼻,但是她還是發現自己丈夫目光注視前方,但是神思卻早已飛到天外,嘴裏似乎也在念念有詞,好像是念叨著什麽“幸福”、“能力、責任和義務”之類的一些詞兒,這讓她有些不安。

“怎麽了”鳳鳴?沒事兒吧?”

女人關心的問道。

“嗯,哦,沒啥,沒啥,只是有些感悟。”

焦鳳鳴似乎從神遊中驚醒過來,自我解嘲般的笑笑,“省長能當省長的確有些他的非凡之處啊,我還抱著老眼光看人,還存著一些心思,沒想到啊,省長早就跳出了窠臼,如果我們還不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和政治覺悟”可真是有愧於現在的位置了。”

聽得丈夫說些沒頭沒腦的話,女人擔心看了丈夫一眼,“鳳鳴,省長批評你了?”

“嗯,算是吧”省長這個人看人的心思太厲害了,咱們這點心思還真在他面前存不住,有句罵人的話,搖一搖尾巴,就知道拉稀還是拉幹的,我覺得他還真有點這份水準了,呵呵,今晚算是受教了,不過也讓咱們心裏敝亮了,踏實了,知道該怎麽幹了。”

焦鳳鳴臉上露出說不出的明悟表情,“不過也算是替躍軍討了一個準信兒。”

女人雖然不怎麽過問自己丈夫這邊的事兒,但是長期耳濡目染,也知道自己丈夫和市委書記鐘躍軍之間的事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丈夫這樣說,她也大概能猜出一點什麽來,司機是丈夫相當信得過的貼心人,但是她還是壓低聲音:“是不是躍軍書記進常委的事兒有譜了?”

“唔,估摸著也該上道了,折騰了這麽久,也該給一個說法了,不過省長還是說得很委婉,他這人在這種事情上都這樣不愛說,除非是明天就富布的事兒,不過就這個信兒,我也是挨了不少排頭。”

焦鳳鳴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能挨領導批評那是好事兒,就怕你連挨批評資格都沒有,領導都是就事論事和你交換意見,你就真想說些心裏話都說不出口,這才是前途無望。

女人默默點頭,雖然不知道鐘躍軍進常委對自己丈夫有多大好處,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丈夫還是很在意這件事情,不過這些官場上的東西琢磨起來很傷神,外界人你也很難真正琢磨出其中門道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