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雪夜(第2/2頁)

一時間,張小妍完全不知該怎麽辦,只能幹著急地站在走廊那邊望著那個人。

最後想了一會之後,她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等那個人喝醉後,她叫同事將他擡到大廳裏面去,至少大廳那裏有暖氣,不至於會讓他凍死。

一口氣將整瓶白酒喝完後,他隨手將空酒瓶扔在地上,然後彎腰從腳邊地箱子裏拿起另一瓶酒繼續像喝水一樣“咕嚕咕嚕”地往嘴裏灌。

剛剛那位小姐的好心,他心裏面其實是知道地。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用那種態度來對待別人地好意。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因為他現在什麽話也不想說。什麽人也不想見,只是想一個人待著而已。

他像發瘋似的喝酒並不是為了自尋短見,也不是單純的借酒澆愁,而是他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只有這樣,他或許才能帶著麻木的神經走進機場大廳裏面去確認葉月的死訊。

是的,他害怕。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

他害怕到甚至根本就不敢再次走進機場大廳一步,因為他害怕他一走進去,就聽到葉月的死訊。

直到這一刻,他這才發現葉月在他心裏面所占的份量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或許應該說。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地存在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與她生活在一起,成為了一件越來越理所當然的事,他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

當她突然不辭而別的時候,他心裏面真的很難受,但是卻能夠勉強忍受下來。

因為她說過,將來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回來見他的。只要想到將來還能夠見到她。他至少還能勉強忍受下來。

但是他沒想到,只是過了不到短短地一天時間,一切都改變了。生離變成了死別。

一想到從此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喬汨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一把又鈍又生銹的小刀一點一點地切割一樣,那種仿佛永無休止的痛苦幾乎讓他發瘋。

所以,他只能通過不斷喝酒的方式來麻醉自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覺得沒那麽痛。

就在他拼命往嘴裏灌酒的時候,他腦中忽然傳來了任蒼穹淡淡的聲音。“情深不壽,無緣盡散。世間的情情愛愛,到頭來也不過如此。”

喬汨慢慢地放下酒瓶,然後望著不斷從天上緩緩飄下來地雪花低聲說:“老任,現在我開始明白一向心機深重的你為什麽會做出一個人單挑當時的六大高手這種極為不智的行為出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隨憐香而去。我說得對嗎?”

“都已經是陳年舊事了,還提來作什麽?喝酒吧,等你喝到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的時候,就不會覺得痛了。”

“你說得對,等喝到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的時候。就不會覺得痛了。”

喬汨自言自語地說完這句話後,重新舉起酒瓶往嘴裏灌了下去。

就這樣他一瓶接著一瓶足足喝了七瓶酒的時候,就算是擁有血族體質的他也已經處於半醉半醒之間。

但他覺得還不夠,因為那種被又鈍又生銹的小刀一點一點地切割著心臟地劇痛感仍然還清晰地傳遍了他的全身,而且他還記得自己是誰。所以還不夠。

正當他準備開始喝第八瓶時。忽然,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在聽到這陣腳步聲的時候。他整個人如受雷擊一般一下子站了起來。

隨著腳步聲的逐漸接近,一個婀娜優雅的人影慢慢地向他走來。

喬汨沒有任何地動作,只是以完全不敢相信地眼神看著那個逐漸向他走近的人影。

當她終於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她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著。

就這樣對視了一會之後,一絲晶瑩剔透的水線安靜地從她的眼眶裏面流了下來,安靜就得就像從天上慢慢飄下來的雪花一樣。

然後,她伸手輕輕地抱住了他,並在他耳邊柔聲說:“小汨,以後不要再喝這麽多酒了,我會很擔心的。”

喬汨沒出聲,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她柔軟的身子,緊得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

在這一瞬間,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們只是用力地擁抱著對方,擁抱著他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的身體的一部分。

雪,仍然連綿不斷地從天下緩緩地飄落下來,安靜地落到了地上、草坪上、椅子上,以及他們的身上。

站在不遠處的張小妍呆呆地望著在雪中相互緊抱著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