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裏邊有一只腳,一個鐘,一片第二次世界大戰(第6/7頁)

“你幹什麽啊楊哥?”

“怎麽了?”楊墅茫然地轉身。

“你幹什麽?”

“什麽我幹什麽?”楊墅站穩身體,看見詹聰隨後也追了過來,嚴厲地對柏藍說,“你不上班,成天在商場裏瞎轉悠什麽?”

“我明天就去上班,可你在幹什麽?為什麽偷拍我們?被發現了還企圖逃跑?”

“我沒有偷拍你們,我為什麽要偷拍你們?要拍……我光明正大地拍好不好。”

“我親眼看見的,你還抵賴。”

“我在拍那家快餐店,想回去研究那家店的裝修風格。”楊墅總算想出一個解釋,松了口氣,質問詹聰:“老弟你不是有心上人嗎?你還成天勾搭我們柏經理,是什麽意思?”

“你說話怎麽那麽難聽。”柏藍生氣地瞪著楊墅。

詹聰大概覺得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實在尷尬,忙說自己有事,以最快的速度溜了。

詹聰走後,楊墅追問柏藍:“你和他是不是在談戀愛?”

“我談不談戀愛,跟誰談,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

“原先還不樂意呢,現在這麽廢寢忘食的,你們年輕小姑娘就是這樣,覺得男人的外表就是一切,看人家帥就和人家交往,都是這麽膚淺。”

柏藍冷哼一聲,有點嘲弄地斜眼看楊墅:“你怎麽說話酸溜溜的?”

“誰酸溜溜的?瞎說什麽。”楊墅心虛臉紅,有點急地扯白臉,“我是怕你被傷害,人家前些天還做蛋糕送心上人呢,這麽快就接受你,這正常嗎?你可想清楚了,你也許只是他情感的替代品,也許你的意義只是填補他感情的空虛,這樣的交往極易成為一場悲劇。”

柏藍撲哧一聲怪笑,邁著後宮娘娘般的優雅小步,轉身離開。

“你給我回來,你幹嗎去?跟我回去上班。”楊墅追上去。

“都說了,我明天上班。”柏藍一屁股坐在過道邊的休息長椅上。

楊墅沒有說話,在柏藍的身邊坐下來,看著各種逛商場的人在面前來回經過,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和鹿鹿在這裏閑逛時的情景,他們很少買東西,只是閑逛。

“你不知道吧?”柏藍沉默一會兒說。

“不知道什麽?”楊墅回過神。

“詹聰追求的那個女孩。”

“我怎麽可能知道。”

“那個女孩大約半個月前死了。”

“死了?”楊墅嚇了一跳,幾乎從椅子上彈起來,不敢相信地看著柏藍。

柏藍一臉哀傷:“那個女孩是詹聰的高中同學,高中時詹聰就暗戀她,有一次體育課自由活動時,詹聰站在圍墻邊的樹下跟那個女孩表白,但是被拒絕了。女孩說高考之前她不會考慮這些事,並表示對詹聰很有好感,如果有緣分,希望能高考後在一起。詹聰其實當時很高興,因為這等同於那個女孩接受了他的表白,只是想把談情說愛留在高考後。高考終於結束,可那個女孩還沒等走進考場,就病重住院了。”

“什麽病?”

“詹聰說是一種血液病。”

“哦,你繼續。”楊墅垂著臉認真聽。

“那個女孩的身體狀況不適合上學,出院後一直在家。詹聰上了大學,平時總聯系女孩。但女孩把他們本該很近的距離拉得很遠,在刻意躲避他,那意思很明顯,知道自己活不長久,不想害了詹聰,不想耽誤他。

“大學畢業後,詹聰沒有留在大學所在的城市,而是回到銅城,為了能經常探望女孩。此時的詹聰也成熟了,變得所謂的現實了一些,清楚自己不可能和女孩墜入愛河,更不可能結婚,於是把自己定位成女孩的好友,經常去女孩家看她。

“前段時間,女孩的病變得很重,住進醫院。詹聰午休時經常去醫院看她,路過我們的香草天空,買糕點給女孩吃。女孩開玩笑說如果這糕點是詹聰親手做的,會更好吃。於是詹聰來到我們店,跟你提出要親手做糕點,因為女孩不能離開病床,所以他要錄下來給她看。

“我被你氣走後,偶然在他的下班路上遇見他,跟他一起吃了晚飯,聊了很多,才知道他的這些事情。我很感動,提出要去醫院看看女孩。可第二天當我和他趕到醫院時,看見那個女孩已經死了。詹聰很傷心,請了一個月的假。這段日子裏,我幾乎每天都陪在他的身邊,安慰他,陪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