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四二章 升堂!威武……

古人曾經說過:‘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知我者謂我心憂’,這話體現一個道理——事情往往不像旁人想象的那麽好,其中甘苦冷暖,只有自己和身邊的人知道。

所以秦雷的痛苦也只有他和身邊的黑衣衛知道,內心真的很糾結。當初拒絕坐車,改為騎馬亮相時,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場面,數不清的瓜果蔬菜從四面八方朝自己飛來,縱使有黑衣衛用身子擋住大部,卻依然有不少砸到自己身上。

好吧!他承認沒有蔬菜,可就算沒有蔬菜,那些蘋果呀!柑橘呀!梨子呀什麽的也夠受的。砸到身上生疼生疼的,偏還要作出一副甘之若飴的幸福表情,你說難受不難受。

好不容易走到大街中間,那些瓜果什麽的才漸漸消失,微微活動下膀子頭,卻見街兩旁的百姓呼啦一聲悉數跪倒,黑壓壓的後腦勺一眼望不到邊,長街上的喧嘩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雷心中微微詫異,趕緊拱手清聲道:“諸位鄉親父老快快請起,秦雷乃是待審之人,當不起此等大禮。”

眾人心道:‘您一定是史上最氣派的待審之人。’便有一老者直起身子朝秦雷拱手道:“五殿下一心為民,在南方時為民請命,回了咱們中都又扶危濟困,實在是萬家生佛的好人啊……”長街上靜悄悄的,只有老者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回蕩:“您這樣地好人去受審,那定是被冤枉的……”一種百姓這才跟著喊道:“王爺是清白的!”老百姓的心思就是這樣樸素。你是好人,就不會做好事。

換言之,你是壞人的話,那是一定不會做好事的。

而百姓們如何判斷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就看你對他們是好是壞,別的他們不明白、也管不著。

如雷似地聲音穿過院墻,傳到已經在大堂坐定的一幹官員耳中,唬地他們面色一陣發緊。心中嘀咕道:‘他是被冤枉的好人,我們不就成了冤枉好人的壞人了嗎?這些家夥怎麽這麽武斷?’

不管他們如何腹誹。秦雷的心情卻無比舒暢,連日來盤踞在心間的陰霾也消散的無影無蹤,雙目不由向西南方向看一眼,心中感激道:‘樂先生,你教我的“愛民”二字,我今日才算明白——只要我心裏裝著百姓、百姓就回還我千倍百倍地好哇。’

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真好,秦雷微微幸福地想到。嘴角的笑容也更燦爛起來,清清嗓子道:“秦雷謝過諸位的厚愛,只是是非曲直自有公論,相信中都府會還孤王一個清白的,”說著雙手虛扶道:“諸位請起,孤王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伴隨著“謝王爺”的巨大聲浪,眾人轟然起身,再望向王爺時。他已經策馬到了衙門口。府裏地衙役趕緊拿來墩子請他下馬,卻聽王爺在馬上長笑道:“那是給文弱之人用的。”說著左手輕按馬背,瀟灑地翻身下馬,穩穩落在地上,沒有一絲晃動。

“好!”這幹脆利索的動作換來百姓們沒口子的叫好聲……說起來不就是下個馬麽,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但那下馬地是五殿下呀!只要是他老人家做的動作,別說還這麽好看,就是再難看,也會換來無數驚聲尖叫的,這就叫腕兒、這就叫範兒。

回身朝百姓們微笑揮手,又是換來一陣激動的騷動,秦雷這才大步邁進府衙之中。

……

鑒於五殿下臭名昭著的淫威,唯恐其他人壓不住場面,這次三堂會審可謂精英盡出——有京都府尹秦守拙、刑部尚書魏錚義、大理寺卿曲巖,皆是正職堂官。再加上旁聽的都察院左都禦史王辟延、丞相府參議文銘禮。清一水的紫服高官。哪一個放到地方都是督撫大員,即使擱在中央也是部院首長。陣容之豪華可謂無與倫比。

但此時此刻,這群大人們卻沒有一個心裏踏實的,雖說不上如坐針氈,可心中長草是一定有的,原因無它——皆因今日受審之人,實在是……太難搞了。

撇去那些讓人聽了六神無主的彪悍往事不說,單說今日外面這人山人海、山呼海嘯。歷朝歷代、哪年哪月也沒聽說過有如此排場地被告呀!

都說原告光榮,可你看堂下那幾個被嚇得癟癟索索地原告,就這樣還能告人嗎?被人嚇成羊羔還差不多。

再看那據說是東三省第一狀師的羅鼎文,還好,至少還能站住了,就是腿有點哆嗦。‘不過無傷大雅,’眾位大人心有戚戚道:‘我們也抖呀!若不是相爺嚴令,誰願意惹這位活閻王呀……’

一聲“隆威郡王殿下到……”地高唱打斷了眾位大人的心曲,秦守拙沉聲道:“王大人、魏大人、眾位,規矩不可廢,我們還是要迎一下的。”其實這事兒可迎可不迎,畢竟他們算是今日的主審,不跪迎受審之人,倒也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