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六八章 趕大集 玩鳥買糖人

天氣漸漸轉暖,河面早已恢復通船,但那偶爾浮現的冰碴子,還是會提醒人們,冬天剛剛過去。

雖然春風依舊料峭,但河邊柳樹上畢竟已經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鵝黃,這多少讓滿懷希望出來踏青的人們,不會太過失望。

現在已是二月底,大比的籌備已經基本到位,秦雷便擱下手頭的活計、出來透透氣,反正那邊有麴延武、孔敬德、李光遠三個盯著,橫豎出不了大事。

回府換身便裝,叫上早就企盼著的若蘭妹妹。此時積雪初融、青黃不接,到處黑一塊、白一塊、黃一塊的,正是一年中最難看的時節。兩人也沒有去遠處,出了府便沿著小清河漫步,好歹還能看個船來船往不是。

若蘭今日穿一條嫩綠色的撒花裙子,頭上簡單的梳了個垂雲髻,卻將她的青春明艷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來,顯然這身打扮並不是看起來那樣隨意而成的。

她渾不在意四周景色的匱乏,甚至還滿臉幸福的輕聲哼著歌,那嬌憨動人的模樣,卻要比四下的風景美上數倍,引得船上水手紛紛側目。若不是看見前後如狼似虎的黑衣衛,水手們怕是要口哨聲四起了。

若蘭也發現那些水手在看自己,趕緊住了口,低眉順目地站在秦雷身邊,小聲道:“奴婢不是故意的,爺莫生氣啊!”

秦雷渾不在意的笑笑,輕聲道:“若是他們視而不見。我才會真地生氣呢。”若蘭一陣不依,雖然知道殿下沒有生氣,卻也堅決不在河邊散步了。

秦雷便帶她往南,到鄉俗氣息最重的鐵獅子大街閑逛。還沒到地頭,就見著前面人山人海,秦雷奇怪道:“往日來時未曾見過這麽多人。”

若蘭掩嘴輕笑道:“爺您有所不知,今兒二月二十六。正是南市大集的日子。”秦雷瞪大雙眼道:“是嗎,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嗎?”說著一把抓住若蘭柔若無骨的小手。一臉緊張道:“這麽多人,莫要走丟了。”此時尚無滅絕人性的程朱理學,男女之防還不太重。

若蘭小臉一下變得通紅,無力地抽了幾下手,發現被攥得緊緊地,便心安理得的任他握著擠進了人潮,興致勃勃地逛起來。

鐵獅子大街平日裏便是中都百姓買賣東西的場所。現在又逢大集,人流何止多了一倍。這人一多,許多平時不多見的雜耍賣藝、民間手藝、小吃美食等等,便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讓兩個久居深宮大院的男女青年看的目不暇接、直恨爹娘少生了兩只眼。

買上兩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捧上一把香脆可口的炒榛子,兩人邊吃邊走,邊走邊看。看著前面圍了一大堆人。兩者相視一笑,便撒歡一樣擠進去,只見場中是一張桌子,桌上是一個鐵盒,桌邊一個帶鳥地中年人……呃,準確的說。應該是胳膊上停著一只小鳥的中年漢子。

眾人的眼光都被那紫色羽毛的小鳥吸引,只聽那漢子嘶聲道:“諸位,俺這小鳥可以把大錢從你們手裏叼出來,再放進這鐵盒子裏。”

圍觀的百姓笑道:“扯呼吧你就,要真那麽神的話,你還出來賣藝作甚,把自己的鳥放出去,讓他往家裏到錢不就得了嗎?”

卻見那漢子一臉不屑道:“那不成了偷雞摸狗了嗎?俺雖然是苦哈哈一個,卻也不稀罕那些臟錢。”說著清清嗓子唱道:“天生一個爹娘養,出門在外朋友幫。諸位大爺看一段。若是還成您打個賞!”

唱罷一段,那漢子團團一躬道:“諸位大爺誰願意拿個昭武制錢出來試試。”眾人看看那加了蓋地鐵盒子。心道:‘這玩意哪是個鳥可以頂開的?若是真能頂開,那也算是看了一景,不就一個大錢嗎?’便有不少人從袖子裏摸出一枚或幾枚銅錢,哄笑道:“你可能幫手,不然俺們就把你的鳥毛拔了。”

那帶鳥漢子哈哈一笑道:“中!”說著一抖肩膀,那紫色小鳥便展翅飛出,輕巧地從一人手上把錢銜走。小鳥又轉身用鳥頭頂開鐵盒,將錢幣放進盒內,動作一氣呵成。眨眼之間,便飛回了那漢子肩上。

帶鳥漢子手中便伸出一粒綠豆大小的鳥食,小鳥啄食了,又飛出去叼一枚銅錢回來放進鐵盒,再去找主人領一粒獎賞。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光看著小鳥出神,不一會兒便被那小鳥啄去十幾枚銅錢。

這時那小鳥也吃飽了,那漢子便把它往肩上一擱,朝眾人團團作揖道:“謝謝各位衣食父母!”竟然是歇業了,眾人嘖嘖稱奇一陣,便漸漸散了。

秦雷卻與若蘭留了下來,對那正在收拾攤子的漢子問道:“方才還有那麽多地大錢沒收,你為何急著收攤呢?”

那漢子憨憨一笑道:“俺的鳥飽了。”

秦雷笑道:“我看你這鳥並不稀奇,只是訓練方法得當罷了,為何不多養兩只,也好多收些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