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管你是男是女

吳越邵武軍騎兵校尉率一百名馬弓手大呼追來,羽箭“嗖嗖”專射馬,因為知道這是漢、唐兩國的重要人物,盡量不殺傷,活捉為上。

落在後面的雪豬太子的馬車突然向右斜沖,原來是右首那匹駕車的馬中箭受驚,發狂亂跑,車廂頓時打橫,勢欲傾覆。

陳延壽知道乘車絕對跑不掉,大叫:“費清,你扶殿下上馬,牽著馬跑,我來斷後!”

雪豬太子鉆出車門,哭喪著臉道:“本掌櫃不會騎馬啊!”

費清跳下馬,道:“殿下莫怕,你坐在鞍上趴著就行,臣扶著殿下,不會摔下來的。”

已奔到坊門口的周宣回頭看,喝命四名奉化兵和四名金吾衛支援一下雪豬太子三人,不管怎麽說,雪豬太子是己方一邊的人,落到吳越人手裏對唐國不利,這也是僧景全最願意看到的結果,所以要盡可能地救出雪豬太子,絕不能讓那賊禿詭計得逞!

這八名唐兵都是千裏挑一的勇士,個個箭法高超,在藺戟的率領下,一輪箭射下來,沖在前面的吳越馬弓手倒下一片,都是馬首中箭,馬匹栽倒堵塞了街道。

雪豬太子戰戰兢兢,一腳踏著馬鐙,勉強騎上去,那馬陡負重物,長嘶一聲,甩了甩馬頭,嚇得雪豬太子趕緊抱著馬脖子,雙手緊抓馬鬃,那馬吃痛,不待催促,奮力奔跑起來。

費清就跟在馬匹奔跑,一邊回頭看,陳延壽揮舞著他那根鐵棍,敲碎兩個馬頭,又將馬車拖過來攔在路中間,然後撒腿追來。

周宣大叫:“劉掌櫃,跟上。”拍馬向西,必須趁守城門的吳越士兵沒反應過來就沖出去,否則就成了甕中捉鱉了。

這日天氣憋悶,暗雲低垂,一夜的綿綿細雨一早就停了,看來是要累積成一場暴雨。

眾人奔到長溪縣城西門,見城門大開,都是暗自慶幸,催馬沖了過去,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城外有數百士兵正朝這邊奔來,卻原來是夏守備接到密信後,急急點了三百兵士先一步去霞浦客棧抓人,命一員副將率兵隨後趕到,正與周宣十六人劈面相逢。

周宣人生地不熟,天時地利人和盡失,最近運氣又有點壞,偏偏又從西門跑,西門外就是夏守備屯兵的甕城,這下子是一場硬戰了。

更要命的是,馱著雪豬太子的那匹馬承受不住雪豬太子的重量了,其實這馬也是一匹壯年戰馬,馱兩、三百斤雖然吃力點,倒不至於跑不動,可是雪豬太子絲毫不懂騎術,整個人趴在前鞍上,重心太靠前,使得坐騎前腿受壓力太巨,騎手越高明,坐騎越輕松,雪豬太子別說騎術了,還死抱著馬脖子,簡直要將馬匹勒死,那馬吃不消了,驟失前蹄,往前栽倒。

周宣並不知雪豬太子摔倒之事,四癡看到了,掉頭不理,他對這三個南漢人很是厭惡。

藺戟大聲道:“郡公,末將在前沖鋒,殺開血路,定要沖出去,老四先生,保護好郡公。”說罷,舉著腰刀吼叫著向蜂擁而來的吳越士兵沖去。

藺戟是唐國有名的勇士,在金陵諸將中勇力僅次於皇甫繼勛,兩軍陣前可比四癡這樣的刺客殺手管用,奪過一條長矛,右手矛、左手刀,真是當者辟易,硬生生撞開一個缺口,周宣等人隨口沖殺,眾人早已說好,萬一被亂兵沖散,就到福州城外、閩江北岸的鼓山下匯合。

陳延壽見雪豬太子摔倒,趕緊下馬扶起,大聲道:“費清,你背著殿下跑,我保護你二人。”

費清心裏發怵,太子殿下那體格,沒有三百斤,也有二百五啊,咬咬牙道:“殿下,臣拼了,上來吧。”背朝雪豬太子,馬步哈腰。

雪豬太子長於深宮之中、養於婦人之手,何曾受過這樣的驚嚇,先是海難,現在又是吳越兵追殺,那“嗖嗖”的羽箭好可怕啊,他很依賴的周宣周客官不知被亂兵沖到哪去了,這讓雪豬太子惶惶不安,剛才那一跤跌得狠,滿臉是血,兩眼是淚,趴在費清背上,差點把費清壓趴下。

費清運起氣,挺起腰杆,雙手反操著雪豬太子肥碩異常的大腿,向周宣等人奔去的方向大步追趕,也虧得他是鶻門高手,背著兩、三百斤的重物比馬還跑得這麽快!

陳延壽鐵棍揮舞,在前沖殺。

雪豬太子給他們鼓勁道:“費將軍、陳黃門,本掌櫃這次如能化險為夷,回到興王府,你二人就是漢國的大功臣,必有重賞,你們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哇——”臨陣許諾得正帶勁,屁股上突然挨了一箭,痛得大叫起來,好在肉厚,傷得不重。

就聽到有人喊:“那是漢國太子,莫要射死了他,活捉,活捉!”

電閃雷鳴,烏雲翻卷,天黑得象夜幕降臨,隨即一場瓢潑大雨傾泄而下,這樣的天氣對周宣等人突圍有利,到處一處混亂,雨水澆得眼睛都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