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一碼歸一碼

影片放映結束後,秦致遠照例要在後台接見所有的主創人員,順便召開一個座談會。

《生死狙擊》的導演叫溫凱旋,這是一位從民國移民來的資深人士,早在十年前就和鄭正秋一起拍攝了民國的第一部故事片《難夫難妻》,蘭芳成立後,溫凱旋從民國移民蘭芳,順利加入蘭芳皇家影業,開始了獨立的導演生涯。

其實所有的主創人員都知道,《生死狙擊》的編劇就是秦致遠。

秦致遠當然不可能事無巨細的編出來一個完整劇本,秦致遠也沒那個時間,秦致遠是立下一個框架,然後再由溫凱旋他們填充分鏡頭和對白,這才有了《生死狙擊》。

不過僅僅是一個創意已經足夠了,憑借剛才完場時觀眾們的表現,溫凱旋有理由相信,《生死狙擊》一定能在全世界再次刮起蘭芳風暴。

“咱們拍攝電影的目的是什麽?一定要明確這個問題,咱們不是為了把拍出真實的蘭芳滿足外國人的好奇心,也不是要揭露社會陰暗面表達自己的絕世獨立,咱們要的是宣傳,要的是影響,要的是讓人看到之後認同咱們的電影裏反映出來的積極一面,讓人對咱們蘭芳心生敬意繼而心生向往,這才是咱們拍攝電影的目的。”秦致遠向主創人員們提出要求,包括溫凱旋在內,所有人都在用心記錄。

“比如說這部《生死狙擊》,我們要反映出來的是蘭芳人身上具有的對和平和自由的向往,要贏得其他國家人民對和平和自由的認同,這樣他們在作出某些事或者是說出某些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會具有傾向性。不管在任何時候,我們都要把蘭芳塑造成正義的一方,不管以後要拍攝什麽題材,哪怕是對暹羅的戰爭,或者是對日本的統治,我們蘭芳都是正義的一方,這樣我們拍出來的東西才有意義。”秦致遠就是要創造二十一世紀美國式的文化入侵,龐大恢弘的戰爭場面,婉轉曲折的愛情故事,如詩如畫的優美風景,再加上家國正義的道德倫理,這樣的電影可以完爆這個時代所有的“默片”,創造屬於蘭芳的燦爛文化。

“呃,陛下,比如日本,我們應該怎麽入手?”溫凱旋對秦致遠的話還是理解的不透徹,或者說心理上還是沒有轉過彎來。

這個時代的文人,骨子裏都有一種執著的可愛,一旦他們認定了的什麽事,很難發生改變。前段時間西方社會報紙上關於日本的報道比較多,大部分都是負面報道,這種情況下要想“顛倒黑白”,還是需要一定藝術性再創作的。

“這種事非常簡單,找一個普通日本家庭作為切入點,描述他們在天皇統治時期的生活有多麽悲慘,男人們被送上戰場,女人們終日勞作,孩子們無人照顧,最終家人等到的是一張陣亡通知單,這可以表達天皇發動戰爭的非正義性。或者是以林長恩的角度作為切入點,林長恩的悲劇就是整個戰爭開始的原因,這種事我們不要糾結於現在的日本狀況,拍出來的電影只要講清楚為什麽日本會落到這般田地就可以了,剩下的任務可以交給影評人,讓他們來闡發——”說到這裏,秦致遠忽然想起,這個時代估計還沒有影評人這個行當。

不過這也沒關系,沒有影評人,可以弄出來一幫影評人,蘭芳的中小學生現在都會寫個《讀後感》之類的作文,這和影評人的工作差不多。邀請幾位專家教授,或者是比較有名望的社會名流,讓他們寫點東西發表在《每日新聞》上,既能給捉刀人揚名,又能滿足宣傳要求,正好兩全其美。

座談會開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對於溫凱旋他們來說卻非常有意義,至少明確了秦致遠對蘭芳電影行業的要求,確定了影片要反應的主旋律,這就足夠了。

秦致遠不可能永遠當編劇,蘭芳電影終究還是要靠溫凱旋他們自己努力,秦致遠把溫凱旋他們指引到正確的道路上,至於能走多遠,那就看溫凱旋他們的造化了。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

回王宮的路上,朱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這麽指鹿為馬,會不會給孩子們做出不好的表率?”

剛才開座談會時,朱莉也是在場的,米夏已經帶著孩子們先回了王宮,所以現在車上只有秦致遠和朱莉兩個人,朱莉的話不用擔心給孩子們造成影響。

“有什麽關系呢?歷史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咱們現在就是勝利者,這種時候總不能去搞什麽仁義道德吧。退一萬步說,我們現在所做的事,就是代表著仁義道德,哪怕是吉拉爾丁在日本做的事,那也是為了讓蘭芳和日本以後不再發生戰爭,這種事哪有什麽絕對的正義和公理,有的只是強權和霸道,現在是咱們占了上風,話語權掌握在咱們手上,咱們當然應該盡可能發揮這一優勢——至於對孩子們會不會產生影響——當然不會,因為孩子們生活在咱們編織出來的世界裏,等到孩子們具備一定的分辨能力,他們會理解咱們的。”秦致遠話說得慢,中間還有停頓,很明顯也有點信心不足,不過秦致遠肯定不會因為這個就因噎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