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燕王府長史

趙希言聽後, 欣喜的爬上了晉陽公士的馬車,沒過多久,車內再次傳出聲音, “走吧。”

許潤安駕著馬車緩緩向千步廊駛去, 車廂內氣氛異常, 趙希言坐在靠右側車窗的一旁, 時不時瞥向閉目的晉陽公士。

“明日就要去麽?”忽然,晉陽公士開口問道。

趙希言點點頭, “陛下本欲遷都北平,但因天下苦於戰爭久矣,國庫空虛,大興土木恐會引起動亂,便派我去北平府迎母親回京,且京城原就是母親生長之地,如今有近三十余年未曾回來, 便想著接她回來看看。”

晉陽公士閉眼聆聽著,忽然馬車停下, 外面有軍官阻攔的聲音響起。

因許潤安一身內侍裝扮,城門郎遂將其攔下,“車內何人?”

許潤安於是將車簾掀起, 城門郎見晉陽公士又見燕王,一時間左右為難, 只得先行禮道:“下官見過燕王殿下, 晉陽公士。”

趙希言看了看南城門,於是小聲問道:“公士這是要去哪兒?”

“殿下隨晉陽去了便知。”晉陽公士道。

趙希言自知皇帝已下密令,不允晉陽公士出城,於是從懷中拿出一塊金牌示與城門郎道:“本王奉陛下旨意, 有要事要出城一趟,日落前便會回來。”

城門郎見金牌,莫敢不從,但對於晉陽公士又有所猶豫,“殿下,晉陽公士這…”

趙希言又道:“公士是陪同本王的,若出了差錯,本王一力承擔,不會殃及到你們。”

為難的城門郎本就不敢得罪燕王,又聽見燕王趙希言擔保的話,於是揮手命人放行。

“駕!”

馬車緩緩駛動,向京郊一片山林奔去,飛快轉動的車輪碾壓著土路上的枯枝,帶起陣陣刺骨的寒風。

馬車穿過一片光影斑駁的竹海,最後停在一座莊園跟前。

莊園很是破舊,牌匾上布滿了蜘蛛網也無人清理,周圍都是荒涼的景象。

趙希言先行下車,又伸手扶過晉陽公士,擡頭看向牌匾,“周行…”

門匾上只有老舊脫漆的周行二字,趙希言遂一下想到了什麽,“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許潤安停好馬車便至門口拉起銅獅子嘴中的鐵環輕輕敲響大門。

沒過多久,一名老者從屋內開門邁步,趙希言聽見庭院裏有腳步聲傳來,便看向晉陽公士,質疑道:“這裏該不會…”

“正是殿下所想。”晉陽公士回道。

趙希言徹底愣住,周行莊內大門被人打開,她猛的回頭,前院也是一片荒涼之景,卻不曾想還有人居住於此。

老者見到未易服的晉陽公士,恍若隔世,激動的連忙上前跪伏,“老奴,見過士人。”

許潤安代為扶起老者,老者又道:“燕軍入城,屠戮舊臣,公士這些時期杳無音信,擔心死老奴了。”

“吾沒事。”晉陽公士淡然回道,“她呢?”

“還與從前一般,除了少食,一切都好。”老者回道,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晉陽公士身邊從未出現過的陌生人,“這是…”

“不必多問,帶路就好。”晉陽公士道。

“是。”

進入暗道前,老者點了一支火把,帶著晉陽公士與趙希言邁入通往暗道的石梯。

地底的牢房,陰森寒冷,老者將石壁上的燭燈一一點亮,一座地底鐵牢呈現在趙希言眼前,墻上還掛有就連北鎮撫司詔獄裏都沒有的刑具。

隨著深入,地牢的角落裏出現了一個卷縮的人影,兩邊有鐵鏈束縛,身上蓋了一件破舊的襖子。

頭發散亂,衣衫襤褸,除了瘦弱的體型可以知道她是女子,幾乎無法辨別出身份。

在看到這一幕時,趙希言忽然流下了心疼與自責的淚水,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

晉陽公士則止步在幾丈遠的地方,靜靜看著這一切,許潤安跟在身後,望著趙希言的舉動,小聲道:“公士要帶他來,為何不讓小人事先過來打點,如此,恐會…”

“我沒有什麽好隱瞞她的,也不想惺惺作態。”晉陽公士回道,“本就立場不同,我為何要討好,像一個做錯事了人一樣呢。”

晉陽公士的傲骨,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但許潤安明白,地牢裏這個被他們囚禁了整整五年的女子,對於現在的燕王趙希言來說,只會讓她陷入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有所虧欠,況以性命相付,必然會想盡辦法補償,能付之自己最為寶貴的東西,誰能說得清其中情感,補償,又該怎麽補償呢。

趙希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顧千瀾跟前蹲下,不見天日與營養缺失,都讓顧千瀾身體變得異常瘦弱,她幾乎聽不見動靜,直到靠近後。

以為是晉陽公士探視的顧,忽然變得有氣力了起來,“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麽。”

“顧指揮使,顧大人,是我。”趙希言抓著顧千瀾的胳膊將其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