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多方合作
賈似道看完李瑕、趙衿的來信,便將它們燒了,沒有給任何人看。
待手裏的紙灰散了,他提筆給趙衿回了一封信,交給鄧剡,之後便故作大方道:“我不殺你,走吧。”
“希望還有再見到賈相公的一日。”鄧剡很得體地回了一禮,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你們親自押著他,直到他離開宋境。”賈似道又吩咐人跟上鄧剡。
人走後,廖瑩中連忙上前,道:“平章公,不如將鄧剡拘了,嚴刑逼供,問問他是如何抵達江陵的?”
賈似道漫不經心道:“還能怎麽來的?江陵是輿情司活動最多的地方,城中多的是李瑕的暗探。”
“那是否要篩一遍?”
“你辦吧……”
廖瑩中領了命令,做法也很簡單,將城門、碼頭、倉庫等所有重要地方的官吏士卒全都換了,以保證江陵輜重的集散,輿情司也就翻不出太大的動靜了。
連著數日,果然沒有再發現有細作活動的跡象。
數日之後,賈似道繼續統兵西進,江陵城便成了後方的集散重鎮,但城中一些達官貴人的生活則已恢復了原樣。
十二月十八日。
長廊環繞、樓台隱現的園林深處有一間畫堂,堂中有人正在宴飲。
四周的火爐熏得春意融融,舞姬們只穿著薄紗,展示著雪白的肌膚,有歌姬抱著琵琶,婉轉唱歌。
“雙翠合眉峰。淚華分臉紅。向尊前、何太匆匆。才是別離情便苦,都莫問、淡和濃。”
一曲罷,王蕘撫掌大笑,贊道:“好詞,好詞,去非兄此詞筆致幽深,清新雋秀,當飲一杯。”
張林連忙道:“使君過譽了,過譽了,不過是信筆所寫,當不得,當不得。”
王蕘還在笑,轉向坐在一旁的賈余慶,道:“善夫兄你看,去非兄謙虛了,反正換作我,我可寫不出這樣的詞。所以說啊,還是大宋溫文爾雅。不像中原,粗魯,太粗魯了啊。”
賈余慶道:“使君文武雙全,才是更難得的。”
“不錯不錯,賈相公說的是。”張林連忙幫腔。
三人於是共飲了一杯,賓主盡歡,交情很深的樣子。
一杯酒下肚,王蕘的大嘴咂吧了兩下,道:“賈似道已經離開江陵西進了吧?”
“是啊。”
王蕘道:“我們原本安排在碼頭的人可全被他換了。”
張林有些警惕起來,小心提醒道:“這種事還是算了吧,說來不過是燒了幾艘船,對戰局影響不大。如今賈平章的人查得又嚴,萬一查到我們這裏可不好。”
王蕘笑了笑,把玩著手裏的酒杯。
張林又道:“之前有趙卯發一直盯著我,如今賈平章又安排了不少官員在江陵,我實在是不好安排。”
“放心,不會拿這種事讓去非兄難做。”王蕘略略沉吟,道:“我聽說,王應麟、周密等人如今還押在江陵府?”
張林再次擺手不已,道:“我雖有意要幫使君,卻無權放了他們。而且賈平章已經下令要將他們押回臨安了。”
王蕘笑了笑,心想為了買通張林,錢花了不少,其人真正能做的事卻沒有幾樣。
他面上卻還是一副灑脫模樣,道:“押回臨安?我正好也要往臨安,去非兄幫個忙,讓我與他們同行,如何?”
“這……”
張林再次為難起來。
他之所以願意接觸王蕘,無非是想著兩頭下注,往後不論天下形勢如何變化,至少能保一保自己這官身。
但若真要做些什麽,他便想要找借口推托。
“使君也知道,此事並非是我能作主的。”
反而是賈余慶撫須沉吟了一會兒,道:“不如由我來想想辦法,看能否與押送王公等人的隊伍同船南下,如何?”
話到此時,王蕘卻是反問道:“善夫兄就不怕我在路上救人,連累了你?”
“我亦曾得王公指點文章,算是他半個學生。”賈余慶答道。
王蕘大喜,再次舉杯敬酒。
他正是與賈余慶一道從襄陽過來的。
但並非是因為賈余慶歸順了新唐,雙方的關系更像是合作。
當時的情形是,呂文煥與王蕘談過之後,又私下與賈余慶密談了一次。
王蕘雖不知他們談話的內容,卻可猜到一二……呂家軍必須有能在朝堂上說話的人,而這次呂文煥違逆了賈似道的意思,難免會與賈似道產生裂痕,雖不至於馬上絕裂,卻可以著手扶持新的重臣了。
而賈余慶也在這一系列的局勢變化中看到了機會,如果之後賈似道失勢,他則可借助李瑕、呂文煥的勢力謀求拜相。
王蕘也很願意隨賈余慶一直往臨安。
相信到時候,他們能夠很容易地找到更多的合作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