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揚劍意

十一月十三,靈碧教的教主陳落墨,在約戰四大山莊後,進而向少林武當兩派提出,中原武林分散已久,應當盡快選出一派掌管事務,號令各派,行盟主之職。

言中大有靈碧教將欲稱霸中原武林之意,一經傳出,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十一月十四,除了少林武當兩派,各正派掌門齊聚四大山莊之首的蘇州流雲山莊內,連夜商討。

十一月十五,蘇州虎丘。

隨著正午臨近,虎丘也漸漸熙攘起來。

各派的弟子幫眾來了不少,參會的閑散武林人士也到了很多,各色人等一直排到了千人石下的試劍石。

千人石往後,就是劍池,劍池旁的小亭中,少林方丈雪真大師和武當掌門秋聲道長已經到了,正坐在亭中閑談。小亭內,還有早已到達的四大山莊的人手。

而約戰的靈碧教,卻還是不見蹤影。

天氣並不算好,陰沉的似乎隨時都能下出雨來,已經帶有寒意的秋風也一陣陣的吹送。

有幾個膽大的小販,看著這邊有生意,就趁機拿了各色貨物在四處推銷,有個抱了雨傘的小販也在人群穿梭著賣傘。

“這個小哥,把你的傘拿來我看。”一個剛從山下上來的少女,邊咬著手上的烤地瓜,邊叫住一個賣傘的小販。

見了生意,小販連忙迎上來,把懷中抱著的傘亮出:“好喏,姑娘您看。”

少女一口叼住地瓜,一雙手飛快翻翻撿撿,含含糊糊說了句什麽,等小販略一愣的時候,她早已經伸手抽出了一支淺黃的傘,“啪”得撐開,同時咬下一大口地瓜,金瓜還手,嘴巴空出,搖了搖頭:“筆意太差!”

小販這才明白過來,她方才含糊的說出那句,好像是:“用色真俗……”

挑剔的客人也不是沒有見過,小販陪笑著伸出三根指頭:“這位小姐,我這一把傘才買三十文錢,您要拿來和流玉坊三兩銀子一把的三十六骨紫竹傘比,是會差了點……”

“我沒和那個比,”那個少女輕哼一聲,“流玉坊每年運到京城去那三兩銀子一把的傘,也就比你的傘耐看那麽半分而已。”

小販聽這少女口氣太大,正想打趣兩句,就看到她突然轉了身,向站在她身後,一直被她拉著手不放的青衫公子笑靨如花:“蕭大哥,你給我畫個傘面吧!”

一下給噎了,小販暗暗翻眼:你以為這是人人都能畫得!

果然那個年輕公子笑起來,聲音溫和:“我畫得並不會比流玉坊的畫師更好。”

“我不管了,反正我要你給我畫,順便再畫個風箏屏風梁柱什麽的吧。”隨口不在意地說著,那個少女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笑得十分得意,“住在我家裏,畫上一兩個月就好了!”

小販簡直服了:這姑娘家的不懂矜持就算了,居然還這麽露骨……忍不住上下打量那個青衣公子,一派儒雅斯文的,被拐了真可憐。

被少女的話逗得笑了起來,年輕公子搖頭:“你還不如說讓我給你畫一幅山河萬裏長卷,這麽我就要在你家裏住上幾年了……”

“哎呀,風箏屏風梁柱都是天天看天天用的,那個什麽長卷除了每隔十年幾十年拿出來跟人獻寶之外,還有什麽用?我不請你去畫那種死物,看我多看重你!”嘻嘻哈哈說著,少女已經把手裏的紙傘高高擎了起來,遮住他的頭頂,“看這樣子要下雨,你病還沒好,千萬不能再淋壞了。”

她嘴快手更快,轉眼間小販手裏就給塞了三個一兩的小銀元:“跟你說啊,你傘除了沒有流玉坊做的光鮮,骨架可比他們好多了,那些個名聲在外的東西,不一定好到哪裏!”

這算是誇吧?小販還沒回過神兒來,那個一身粉綠的少女,也不把新買的傘合起來,就這麽晃著畫了丹桂的紙傘走了。她把沒有拿傘的手從那個青衣公子的下臂裏掏出來,低頭一下下的從手裏啃地瓜。

手裏的銀元涼晶晶的,小販把沾了汗水的銀子放到袋裏,心想:這姑娘除了瘋瘋癲癲的,其實還不錯……

人越來越多,小販很快就不見了他們的身影,只能向著虎丘移動的人流裏,依稀有一把張開的淡黃顏色的紙傘。

涼亭之下,虎丘大石邊緣,卻突然騷動了起來,因為空無一人的大石上,突然站上了一個青衣年輕人。

躬身向四周行了禮,那個年輕人笑容淡然:“在下鬥膽,有個不情之請,在下願代四大山莊迎戰靈碧教,不知諸位前輩意下如何?”

這句話實在有些狂妄,且不說他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後輩,即使是成名已久的俠客,貿然插手別家的事務,也會被認為是對四大山莊的不敬。

接著不知是誰驚呼起來:“這不是蕭雲從嗎?就是他打敗了溫昱閑,奪了天下第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