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會不喜歡嗎

趙琨去處理政務了,他不舍得韓桃多走幾步路,命人備了轎輦擡給韓桃用。

空青叫人燒了水,韓桃纏綿病榻也有好幾日了,趁著今天精神頭正好,也好好沐浴一番,不然身子粘膩著也是難受。

午後陽光炙熱,風吹墻上的錦屏藤動,韓桃目送著趙琨出殿之後,摸向自己的心口,仍是患得患失的意味,可能期待多年的東西來得太過輕易,叫他總疑心這是一場荒唐夢境,他還是有些不安,卻不知道這不安從何而來。

宮婢來服侍他沐浴更衣。

蟬叫得有些厲害,韓桃浸在水中的時候又起了瞌睡意,他有些迷迷糊糊地趴在浴池邊,瘦削的肩頭還留著一點印記,恍惚間想到當年他送趙琨離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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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踐行宴結束之後,他一夜未眠。

韓桃知道毒性發作還沒有那麽快,但是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好幾次他夢中驚醒,想到夢裏他七竅流血的模樣,就好像生命突然看見了盡頭一般。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不久之後,也許就在下個月初,可能就在某一天他的身體會突然作痛,但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過於緊張還是毒性使然,他開始為此痛苦焦灼,日日身體猶如火焚一般,夜間也不能安眠。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韓桃把半聾的嬤嬤送去了公主府,托樂容細心照顧。

他還偷偷在民間要來了止痛的偏方,只消吃一點藥粉,就能安神止痛,只是吃完以後會面色發紅,姿態昳麗,並且一定要配以生酒才能叫藥力發散。

於是韓桃開始背著周圍人,暗暗地用藥。

他還在床榻下為樂容留了份訣別信,等待著自己死後被搜查府邸的侍衛發現。

如果他毒發身亡,那老皇帝就一定知道他調換了毒藥,他要趕在他毒發之前送趙琨離開南燕,並且在訣別信中將一切可能會牽扯到這件事中的身邊人都摘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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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好像一直有心事。”趙琨這樣篤定地說。

床榻上,朦朧的幔子裏映著兩道赤裸的身軀,韓桃身上的衣衫幾乎被剝得幹幹凈凈,他被壓在趙琨身下難以反抗。

已經很晚了,但是趙琨還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他幾乎再無力回應,兩手攥著枕巾,淺淺呼吸著,白皙的胸膛那兩處都被咬得碰一下就疼,但趙琨的手卻故意在那打轉。

“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他胸膛一下一下發著顫,又攥緊了枕巾。“沒……沒有。”

“你還是不想和我一起回北齊嗎?”

“嗯。”

韓桃很輕地應了一聲,隨即忍不住仰起脖頸叫出聲來,額間冒著細密的汗珠,趙琨好像生氣了,他卻只能在此刻感覺到自己鮮活地活著。

韓桃其實很怕自己會在無人問津的深夜無知無覺地死掉,但有趙琨陪著的夜晚,盡管趙琨不知道實情,他卻覺得格外地安心。

“我在南燕這裏,有權勢和地位……這些都是我想要的,”韓桃很輕地說著,“我出生在南燕,長在南燕,沒有辦法……因為你離開。”

他顫著眼睫看壓在身上的趙琨,看見那虬勁的臂膀因為他的話而猛然下壓,忽然就有些說不出口。

“趙琨,你快點離開吧。”

“如果他日韓武禮登基,你在這裏討不到好處的。”趙琨捏住他下巴,輕佻擡起,“韓桃,你應該對此很清楚才是。”

“或許我有別的法子……”

“什麽法子?”

韓桃卻不說了,他沒有法子,他的法子便是他瞞住趙琨悄無聲息地死了。

但趙琨卻道是他想要另換靠山,攀附韓武禮。

“韓桃,你真是好本事啊。”

他別過頭不知該如何作答,而朦朧的幔子裏,趙琨卻止住動作,慢條斯理地撐起身子來,他拿過一旁發簪束起自己披散的長發,露出的寬闊後背上多是韓桃克制不住時留下的指甲劃痕,有淺有深,幾道交錯著。

韓桃重新扭回頭來,看著在月光下支起身子的趙琨,那雙眼中帶了些許憂郁,有些疑惑人為什麽不繼續下去。

“就到這裏吧。”

趙琨從他身上起來,淡漠地拿過一旁的長巾隨手擦了擦,將長巾扔在他身上,沒有像往常那般細心幫他清洗。

韓桃的心忽然抽搐地疼了一下。

“你不幫我了嗎?”長巾蓋住那處,他仍是赤裸癱在床上,有些無助地望向趙琨。

“我不能幫七殿下一輩子,就算到了北齊還接著幫你在南燕謀權勢,”趙琨嗤笑道,披上長衫,“我若早知道你是這般人,當初也就不會幫你。”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既有你的計劃與成算,我又留在此地做什麽。大不了就請七殿下以這副尊軀這副模樣,張開了腿,去東宮的床上討好你那幾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