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誰為他換性命

下一刻,玄色龍袍揚起,高信就被飛奔趕來的趙琨一腳狠狠踹翻。

“你好大的膽子!”

踹翻過去的身子撞上了台階,高信反應不及,悶哼一聲,然而認清來人是趙琨後,還是迅速撐起身來,單膝跪在趙琨面前。

“陛下,微臣有罪,但這承恩侯其心可誅!”

“寡人問你,你先前是要做什麽?”趙琨臉色鐵青,攏住身後的韓桃,不敢想自己再晚到一步是什麽光景,“這裏究竟是你高信的高府,還是寡人的禁城!你是要反了天去嗎?”

高信還要再開口,又被趙琨在胸口處狠狠踹了一腳,他一下踉蹌倒下吐血去,眼睛緊緊盯著一旁的韓桃。

“陛下,你怎麽能因為一個南燕人……”

“寡人憐你父你兄當年戰死沙場,屢次委你重托,你卻日漸飛揚跋扈,”趙琨氣得身子發抖,“剿匪,明日你還去剿什麽匪,拖下去杖責一百軍棍!”

“陛下!剿匪之事萬不可拖延——”

“你既都有了犯上之意,”趙琨嗤笑道,“憑你如此,還覺自己能夠領兵出戰?”

“陛下……”

高信面色一下變得灰白,憤恨望著韓桃,頓時明白過來韓桃說的他要遭殃了是何意思,身為將帥,最恥辱的莫過於臨出征前被褫奪兵權。他竟然因著一個南燕人的離間,而被聖人生出嫌隙之心。

“是承恩侯他偷窺軍機……”

趙琨冷冷道:“是寡人予他查政之權!”

繡使抓著高信的兩個胳膊拖了下去,趙琨又氣不過眼,往高信胳膊上又要踹一腳,靠在柱邊的韓桃卻眼疾手快地抱住他腿,擡起眼來搖了搖頭。

趙琨見狀俯身來,兩手扶著將他打橫抱起,大步往勤政殿走去,阿善也被繡使抱著送去禦醫那。

“寡人來之前,高信是怎麽待你的?”

“沒事,只是見不慣我是南燕皇子,卻在勤政殿中,想要動手。”

韓桃的手摸上趙琨安撫,察覺到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是從哪裏過來的。他倒是還好,沒有傷筋動骨,只是高信先前的話若是讓趙琨聽見,別說官位,怕是連命都難保。

“去傳忠武將軍入宮,就叫他明日代高信剿匪。”趙琨進了勤政殿,將韓桃小心翼翼地放在龍椅上,檢查他有哪裏傷到,一邊吩咐宦官,“繡使那裏遞送來的消息,抄一份送給忠武將軍。不必說高信是如何受罰的。”

“是。”一眾宦官見狀退下。

長衫解下,半身裸露,韓桃那只被高信抓過的胳膊上已經起了幾道淤痕,趙琨見狀神情又冷了幾許,韓桃伸手遮了遮,低下頭來。

“遮什麽,你身上寡人哪裏沒見過,”趙琨沒好氣地扒拉他手,“寡人還以為你那樣的性子,會替高信求情。”

“我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韓桃蜷縮在龍椅上,有氣無力,“你奪了他兵權,也是覺得他如今正在風頭上,需要挫挫銳氣罷。”

趙琨冷哼一聲:“寡人是去叫他巡查敵情,他若這個性子過去,邊境必然要出事。”

怕只怕今日事情傳出去,會叫眾臣覺著是韓桃的過錯,就如同亡國必有妖妃作亂,那群大臣看不清形勢,不懂軍政,總是要抓一個無辜之人來出氣。

趙琨也是想到這點,才會氣高信氣得厲害。

他從袖中掏出藥瓶來,遞給韓桃。“先前去尋二叔下了幾局棋,這藥同先前一樣,只是從半月一服,改成一周一服。”

“解毒的藥?”

“是。”

韓桃伸手接過,聞了聞,果然還是和先前一樣的氣味,卻不知道為什麽要改成一周服用一次了,他這幾日沒察覺出自己身體有哪裏不對,可趙琨卻日日都去尋二叔。

他擡起頭來,試探地看了眼趙琨。

“這麽看寡人做什麽?”

“趙琨……你是不是瞞了我事情?”韓桃慢慢說道,“莫不是我如今毒性反復,怕要不久於人世,所以你和二叔才瞞著我……”

“呸。”趙琨捂了他的嘴。

韓桃無辜看著。

“是寡人可能找到解你毒的法子了,”趙琨別過頭去,“但是有樁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是我要沒活了嗎?”

“承恩侯!”

韓桃笑起來,發現他的這條性命,趙琨比他自己看得都重。他隱約猜到趙琨身上的血腥味可能和要告訴自己的事情有關,只是他猜不著。

“你可知,你母妃是怎麽離世的?”趙琨忽然問他。

韓桃一愣,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麽趙琨會突然提到淑妃。

他在南燕時除了場面上的逢迎,幾乎從來沒有當面喊淑妃一句母妃過,每次見到淑妃,他都是自覺退避,免得他那位不愛笑的母親見他心煩。

入宮陪王伴駕,他的出生大概是淑妃唯一的汙點了。

“二叔說你曾經雙目失明,口失聲,耳成聾……”趙琨有些難以說下去,“寡人去提審了韓武禮,剮了他三百多刀,才知道,當年你是怎麽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