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收獲

烏敕氏兩千族人斷水已多日,絕大多數人連站立都搖搖晃晃,這些人需要轉移到塬下柵寨去休養。

而烏敕砦在過去幾天時間裏,將上萬頭牲口都屠宰掉,但僅有少量牛羊肉進行過緊急處理,還有多達近百萬斤的牛羊肉需要立刻收集柴木進行熏制,需要用大量的食鹽進行腌制儲存起來。

此外,還有上萬張毛皮需要用草木灰糅制。

不緊急進行處理,這麽多的肉食、毛皮很快就都會腐爛發臭,最終還要挖坑掩埋處理。

而這麽多的肉食及時進行熏制、腌制,儲藏起來,他們日益緊張的糧食儲備就能寬松一些。

不過,考慮那麽多俘虜以及那麽多已經失去經濟來源的烏敕氏族人,而後期對這些戰俘及烏敕氏族人的處理,徐懷不會讓曹師雄插手,也就不能指望嵐州會提供糧秣,所以新增這麽多的肉食儲備,也就讓他們的糧食儲備稍稍寬松一點而已。

烏敕氏占據地利,在西山十三部蕃胡中可謂最為富庶,這次交出近兩百副鎧甲,其中紮甲、鱗甲就有四十副;而收繳的兩百余張弓弩裏,有二十張柘木步弓、六把蹶張弩。

單說擁有的鎧甲強弓,烏敕氏武備之強,不比莫突部稍差,要遠遠強過其他西蕃部之上,只可惜他們並沒有在塬下開闊地與桐柏山卒一戰的決心,從開始就被桐柏山卒封鎖在塬上塢堡之中,烏敕氏這些年來所收集的利兵堅甲都沒能派上用場。

“烏敕氏據西山東南之利,無論哪方走私茶鹽鐵馬都要給他們抹一把油,可謂獲利無數,然而他們猶不滿足,竟然對朔州滋生妄想,這些大概是他們狂妄的根本吧。”看著收繳上來的弓弩兵甲,徐武磧感慨說道。

“夜郎自大而已,”徐懷說道,“而看著別人夜郎自大,總是覺得可笑,但誰又曾想到此時的大越,朝野不也都陷入天朝上國的自大之中難以自拔嗎?”

徐懷擺了擺手,至少這時候不想讓這些負面情緒影響到當下的心情,看到一隊工輜兵正將一批戰馬牽下塬子,笑著說道:“這次大家總算是可以放手挑一匹好馬了!”又跟解忠笑道,“解爺可不要怪我們小氣,這次最多讓你先挑二十匹好馬,再多我可就要心痛了!”

因為缺水,烏敕氏這些天將收入砦中絕大部分牲口都屠宰掉,但最後保留下的三百多匹馬,可以說都是百裏選一的良種。

桐柏山卒於猴兒塢峽口捉俘、斃殺近兩千蕃兵,但絕大多數都是下馬進入峽口內側才被圍困的蕃兵,以致直接繳獲的戰馬很有限,也比較普通。

而桐柏山卒之前通過交易、繳獲的戰馬總計有五百多匹,品種也遠不及這次從烏敕砦收繳的這批良馬。

解忠之前就分得三百顆首級功,烏敕扈最初拿出來想賄賂他們的三小袋珍珠,徐懷也與他二一添作五平分了,但身為武將,怎麽可能看到良馬不喜?

聽徐懷說可以讓他們挑選二十匹良馬,解忠笑著說道:“我能從裏面拿二十匹馬走就好,可不敢挑。”

西山蕃胡已受重創,在赤扈人正式介入之前,西山蕃胡的殘余勢力想賴下來不走都難——到這一步,解忠增援朔州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解忠本人一方面有種種顧忌,比如他的家小、族人都在嵐州,另一方面其部將官軍吏,也遠沒有桐柏山眾人那麽齊心,解忠本人在其部將卒心目中的聲望也不敢與徐懷相提並論。

他在表面上,怎麽也得老老實實遵照都統制行轅及河東經略使司的命令行事,可不敢像徐懷這般膽大妄為,視曹師雄這些人物如無物。

他看不出桐柏山卒後續在西山之內想幹什麽,也不希望他率部留下來相助,走到塬下的柵寨,便直接提出告辭。

他甚至都無意留下來看烏敕海與其他烏敕氏族人,如何審判烏敕氏的那些首領。這些人都是徐懷手裏捏著的螞蚱,他不知道這些人能玩出什麽花招,才能從徐懷的掌心裏跳出去——從大同撤逃以來,徐懷很多做法看上去是那麽的粗莽,但解忠反復暗地裏思量,猜想這或許是夜叉狐最令人心畏的地方。

他這次硬要留下來看個究竟,卻顯得他太大驚小怪,不夠淡定。

不過,鑄鋒堂的商隊要通過廣武砦,又或者在嵐谷及府州境內,借其部名義販運牲口以及其他商貨,解忠也答應提供一切便利。

畢竟這種事,軍中其他將領也都有做,解忠要是一點都不沾,反倒會被別人笑他傻。

……

……

解忠午後就率部從烏敕砦南面的狹窄峽道返回。

雖說往東經猴兒塢出西山後再南下要方便得多,但徐懷希望解忠不要怕辛苦,率部從南面出西山,至少先把這一條茶馬走私販子走過的山徑狹道先走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