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為社稷主,為天下王

只派你們幾個來送死?

寥寥九個字充斥無比的霸道與氣魄。

儼然將太和殿外一眾人等,全部視為只手橫掃的土雞瓦狗!

但卻沒有誰會覺得白重器這話是狂妄自大,是不知天高地厚!

蓋因,這位以南擊北定乾坤,橫壓當世真無敵的人間至尊。

的的確確堪稱天下武道最高一峰,寰宇群雄最長之河。

哪怕在現身前,滅聖盟主陳仇大展神威,以一己之力壓下兩位大宗師。

也未能動搖窺探局勢的景朝群臣和萬民百姓!

更沒有讓他們生出大勢已去,無可挽回的絕望與悲觀!

所有人都清楚明白一件事。

如若朝廷的定海神針,是監國二十年於今日登基的太子白含章。

那麽,支撐大景宰執玄洲的擎天之柱。

便理所應當是閉關許久生死不知的白重器!

只要其人不倒,國祚氣數始終就能維系不崩。

“楊洪,你這匹夫終究還是有些骨氣。

沒與朕這不成器的逆子一樣,歸順四神。”

白重器聲音雄渾厚重,直似一口億萬丈高的大鐘撞動,震得無垠太虛蕩起層層漣漪。

而今淪為吞世大魔的涼國公殘軀,巍峨屹立在太和殿外。

隨著景朝聖人破關而出,氣機垂流。

宛若煌煌真陽橫壓天地,熾烈霸道的磅礴神光遍及萬方。

像是凝為實質的沉沉威烈,牢牢鎮住一眾當世的絕頂人物。

無論兩界無間,萬法不沾的滅聖盟陳仇;

亦或者那尊跨空而來,強橫絕倫的吞世大魔。

這時候都不由自主地收斂氣機,止步頓足。

仿佛泥雕木塑一樣,寂然如死!

“一人壓萬道,顯聖寰宇間。”

陳仇擡眸輕嘆,那襲麻袍緊貼肌體,其人宛若置身於海眼漩渦。

重重壓力將他一身修為牢牢拘禁,分毫半點也透發不出。

可這位滅聖盟主似乎並不慌張,依舊從容自若:

“白重器,你與四神鬥了這麽久。

應當知道,奇士之謀,如同天算。

一旦發動起來,便像烽火連營,其勢沖霄,綿綿不絕。

城隍廟的香火金身,能讓你撐多久?

縱然殺絕我等,也妨礙不了玄洲大局。

你大兒子白含章將死之人,二兒子白行塵雖是神通之境,卻也挽不了天傾。

三兒子白宏真、四兒子白容成,不被你放在眼裏。

誰可繼承景朝國祚,延續百年?

四神之惡讖,乃天綱定倫。

你終究難違!”

白重器並不回應,眼中好似映照層層天地。

陳仇所施展兩界無間分割陰陽的巧妙手段,於他而言,像一穿既過的空洞門戶,完全形成不了阻礙。

轟!

只是一道眸光倏然落下,就讓躋身於神通之境的滅聖盟主寸寸皸裂,綻出猙獰血痕。

仿佛身受千刀萬剮之酷刑,看上去無比的駭人。

“陳洪基當年占據應天府,造舟塞江河,積糧過山嶽,強將勁兵,自謂無敵。

簡直得了半數天命氣數。

彭澤一戰,那些與朕出生入死的結義兄弟,打沒了好幾個。

人博、天德,身披數十創,甲衣都被血給泡透,方才拿下采石磯。

可謂慘勝。”

白重器居高臨下俯視而下,平靜笑道:

“他一介漁家子、刀筆吏。

出身只比朕稍好一些,遠不如張久石、韓世洞。

前者私鹽販子,後者乃世家大族!

但是百蠻無道,難居正統。

群雄逐鹿,爭奪神器。

諸多烽煙並起,走到最後只陳洪基與朕,這兩個旁人口中的泥腿子!

不容易。

你老子得過太古秘藏水部權柄,故而,合了天下江河之水運。

如果不是他驕狂多疑,難以信人。

加上糧倉斷絕,坐困洪都,詔令無法通傳四方……朕未必能贏那場水戰。”

聽到景朝聖人提及當年往事,陳仇搖頭道:

“無甚意義,反王嘯聚一方,占地坐城。

或是恃富,或者恃強,名為義軍,實為大寇。

陳洪基雖然得一時之勢,地險而兵強,才剽而氣盛,始終長久不了。

尤其你白重器,乃是四神挑選,專門壓勝玄洲的天命之人。

小明王韓世洞那樣一條當世真龍,撞到你的手上,都困於淺灘,施展不得。

更何況陳洪基。”

白重器雙手負後,踱步走出太和殿。

日頭正當中天,卻好似懸於他腦後的一輪神光。

煌煌烈烈,不可直視。

“傳言人神相交,孕育而生,必為妖孽怪異,往往叫天公所嫉。

即便出世,也很容易夭折。

你能安穩長成,且修持到六重天。

相信四神亦是費了不少力氣,花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