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任惟,看彩虹”

平日裏,任惟的睡相都還不錯,應春和覺得這可能也是少爺從小到大被規訓的結果,是他學過的禮儀之一。但是今天晚上,任惟卻好像把他學過的禮儀規矩盡數忘了,一進被子裏,手臂就自然地搭到了應春和的身上。

應春和把他的手臂從自己身上扯下去,睡意都被他這動作給嚇沒了,“任惟,你做什麽?”

“我害怕。”任惟理直氣壯的,“要抱著東西才能睡著。”

應春和給他整的沒脾氣,轉頭塞給他一個抱枕,“那你抱這個。”

但是任惟不要,轉頭又給他扔回來,“不要這個,它沒有溫度。”

應春和扔回去,“你放被子裏捂一會兒就有溫度了。”

任惟推回來,“它也沒有你身體軟,抱著不舒服。”

應春和快要服了任惟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瞪了他一眼,“你說話之前能不能打打草稿?我怎麽可能比抱枕軟?你不想好好睡覺就出去!”

任惟把手收回去,徹底安分了,“噢,我不弄你了,我們睡吧。”

好好一句話怎麽在任惟嘴裏硬是變了味道,好似意有所指一樣。應春和急切地回,“什麽‘我們’?我是我,你是你,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聽懂了嗎?”

說罷,應春和就將先前那個抱枕放在了兩人之間,當作一條警戒線,雙方各不得越界一步。

做完這一切,應春和轉過身,側著身子閉上眼,用冰冷的背部對著身後的任惟。

任惟盯著應春和的後背看了一會兒,心道應春和還真是無情,手卻在找機會把橫在二人中間的礙眼抱枕給抽走。

終於被他尋到了一個機會,眼疾手快地把抱枕給抽走了,並且沒有驚動已經快要睡著的應春和。

毫無察覺的應春和一個翻身就正好翻進了任惟的懷裏,讓他抱了個正著,後知後覺才意識到不對,迷迷瞪瞪地將眼睛睜開一些,就看見近在咫尺的下頜,有點懵,“任惟?你什麽時候把抱枕拿走了?”

察覺到任惟的手又搭自己身上了,應春和手往下想要去扯任惟的手,“松點,抱得太緊了,不舒服。”

任惟聽了,將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半夢半醒的應春和目的達成,忘了把手收回去,就那麽搭在任惟的手臂上,頭一歪,靠在任惟的肩膀上昏睡過去。

反應過來應春和睡著了的任惟失笑,聲音輕輕的,“應春和,你的警惕心也太低了一些。”

一偏頭,他就能看見應春和安靜的睡顏,很乖巧,嘴巴不自覺地嘟起來,兩邊的臉頰顯出圓圓的小包,像只呼吸的小金魚。

任惟意識到自己的心變得很軟很軟,低了低頭,在應春和額頭沒被頭發罩住的一小片肌膚上落下一個吻。

醒來的時候,任惟已經不在床上了。

應春和坐起來緩了緩,腦子裏閃過一些昨晚的畫面,模模糊糊快睡著時,額頭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

可能是錯覺吧?

應春和拿鏡子照了照,沒發現額頭有什麽印跡,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小和,你瞧你,怎麽才起來?小任都起來好一會兒了,哪有讓客人先起床給你做飯的道理?”應春和一走出房門就挨了薛婆婆的一頓數落。

應春和無語透頂,心道我都是因為誰才睡得那麽晚,他早起給我做早飯不是應該的麽?可是當著薛婆婆的面,應春和可不敢這麽說,只應了聲說好。

洗漱完出來,任惟剛好將煮好的素面端到桌上,看向應春和,臉上帶著明晃晃的笑容,“應春和,面好了。”

此時已經不早,外頭的太陽漸漸大了起來,應春和卻覺得那日頭不如任惟的笑容晃眼。他沉默地走過去坐下,夾起一筷子嘗了口,又放下筷子,鉆進廚房拿了瓶醋出來。

應春和吃面吃粉都喜歡放醋,一次性會放很多,瓶子一倒,往裏面倒了一圈的醋。

任惟頭回見人放醋跟放水一樣,瞪大了眼睛,“應春和,你吃面放這麽多醋?不會酸嗎?”

應春和有心逗他,“不會酸,要不你嘗一口?”

任惟果然上鉤,將筷子伸進應春和的碗裏,夾起一筷子嘗了口,結果五官都扭曲了,被酸得猛灌了一杯水下去。

應春和在邊上笑得歡,腦袋突然挨了一下,是薛婆婆過來給了他一個腦瓜崩,“你自己吃得酸不拉幾的,還去害別人,這孩子咋這麽壞心眼呢?”

應春和吃痛地捂著頭,“外婆,你怎麽又胳膊肘朝外拐?我才是你親外孫!”

任惟在邊上笑著勸了勸,“外婆,是我自己要嘗的,不怪他。”

“你還幫他說話呢,我都聽到是他要你嘗的。”薛婆婆看向任惟,將二人之間的暗流湧動看得明明白白。

“你就向著他吧,反正過兩天他就走了。”應春和哼了聲坐下,繼續吃自己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