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能畫畫了?”

和任蕓的見面,依舊是在任惟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小惟,我聽人說你前不久去廣東出過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那個前男友就是廣東人吧?”

任惟坐下後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對面坐著的任蕓先發制人地來了這麽一句。

任惟淡淡地笑了下:“小姑既然有這樣的本事,想必你離婚所需要的那些證據也不需要我來幫忙查了。”

任蕓笑意一僵:“小惟,你這說的什麽話。姑姑哪有什麽本事?還不是都得靠你幫忙。姑姑剛剛說的那話,無非是想確認一下那人在你心裏到底有怎樣的分量,我也好確定我找來的東西是不是你想要的。”

任惟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面上雲淡風輕,看得任蕓心裏直打鼓,手不自覺地攥緊。

若是那前男友在任惟心裏已經沒什麽分量,那接下來的事不就……

“姑姑都費盡心思把東西找來了,怎麽也不拿出來看看?”任惟仍然是不緊不慢的,讓任蕓判斷不出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任蕓的手伸進包裏,拿出來一個密封文件袋,沒有直接遞給任惟,而是擺在了一邊放下。

她塗了精致美甲的手指在那上面輕輕點了兩下,徐徐道:“當年家裏為了讓你跟那個男人分開,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壓新聞就不說了,還專門找人去教訓了那個男人,據說傷得還不輕。”

當年的事,任蕓其實知道得並不算多,任治誠好面子,這等醜聞不僅外面瞞得死,家裏也一樣。

她只是知道她大哥那個優秀的兒子為著一個男人發了瘋,親吻的照片上了新聞不說,還吵著鬧著不肯分手,最後硬是用了點不太幹凈的手段才將兩人徹底分開了。

任惟捏著咖啡杯把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即便已經在應春和那邊聽過一回那不堪的陳年舊事,但眼下又聽到,心裏還是亂得厲害。

“我記得,你的前男友是個畫畫的,對吧?”任蕓的手指摁住那文件袋,往任惟的方向輕輕推過來,“這裏面是他當年去醫院做的檢查報告,手腕受傷挺嚴重的,似乎是以後不能再畫畫了,日常生活都費力。”

明明從未見過應春和,明明也早已見慣了這種事,任蕓的語氣裏卻不自覺地帶了點惋惜,讓她回想起12歲那年被父親收走心愛的舞鞋時的心情。

不能畫畫了?

這五個字讓任惟的腦子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但他很快又鎮靜下來,因為他很清楚應春和現在還能畫畫,事情遠沒有那麽糟糕。

可他又想起應春和畫畫用的左手,右手提不了重物,陰雨天會作痛,得時常敷藥。

原來應春和手腕的傷也是因為他,因為他的家人。

無盡的愧疚在他心底不斷累積,渾身彌漫起刺骨的寒意,令他拿文件袋的手都忍不住發顫,一時不敢去拆開。

從他的反應裏,任蕓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面上露出些笑意來:“看你這樣子,想必我找來的東西對你而言也是有些用處的。那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希望我離婚的案子能夠在一個月以內處理好。”

任惟勉強從壓抑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皺了皺眉:“為何要這麽急?正常的程序走下來,起碼要三個月。你這個案子目前情況也並不明朗,牽扯得較為復雜,應該會在半年左右。”

“半年?!”任蕓是真的不太懂法,更不知道離婚案具體要處理多久,身邊的朋友一個二個都是名媛、闊太太,沒有誰有經驗,一下讓半年這個數字弄得心慌慌的,“半年也太久了,我可等不起半年。”

任惟狐疑地看著她,猜測道:“小姑,你不會也出軌了吧?如果是這種情況,你被姑父抓到把柄,離婚要的時間可能更久,而且能得到的權益也會大打折扣。”

這猜測讓任蕓臉色一變,狠狠地瞪了任惟一眼:“你瞎說什麽呢?我就算跟他再沒感情,但是在外面亂搞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他不要臉,我還要臉,更何況我還有兒子。若是讓我兒子知道了,他該怎麽看我?”

“那你急什麽?”若不是有人等著想要上位,任惟想不出別的原因能夠讓任蕓如此急著離婚,“其實你稍微拖上一拖,等那個孩子生下來,能爭取到的權益會更大。”

這一點任蕓自己怎麽可能沒想到,但她很果斷地否決了這個提議:“等不了那麽久。”

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之後,任蕓的面色有幾分古怪,意味深長地看了任惟一眼:“小惟,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這跟小姑裝不知道?”

“什麽知不知道?”任惟被她說得一頭霧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任蕓的目光朝邊上飄忽幾下,其實這個時間段,咖啡廳裏客人寥寥,坐得也都很遠,完全不值得擔心,但因為她接下來要說的事太過於重要,必須要謹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