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任惟,一次是不夠的”

提到這個,任惟面色不佳,不太想說,死鴨子嘴硬道:“沒吵架。”

沈流雲心想自己既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會聽會看,平時好得恨不得能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兩人現在不僅分房睡了,一個還單獨出門了。這除了是因為吵了架,還能是為什麽?

“趕緊說吧,趁我現在還有心情聽。”沈流雲雙手抱臂,冷淡地看向任惟,一副其實不是很關心,但是既然吃了你的飯不禮尚往來一下有點說不過去的勉強姿態。

“也不是什麽事,就……應春和他之前看過心理醫生,沒告訴我。”任惟思考了一會兒,盡量簡略地講了講,沒有向沈流雲講他與應春和過去的事。

沈流雲心下了然,想著怪不得昨天任惟那不知情的樣子。

不過沈流雲對於無意之間將應春和看過心理醫生的事透露給了任惟,導致他二人吵架一事毫無負罪感,反而有點好笑地看著任惟:“就這?這有什麽好吵架的?”

任惟顯然不能接受沈流雲這麽平淡的反應,據理力爭起來:“談戀愛兩個人之間不應該沒有秘密嗎?生病這麽大的事,他之前都沒想過要告訴我。”

“為什麽不能有秘密?”沈流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談戀愛不代表自己什麽事都要告訴對方吧?總要有點私人空間。而且看心理醫生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能師弟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是嗎?”任惟面色依舊沒得到緩解,“可是我對應春和就沒有秘密啊。而且,他會出現心理疾病都是被我害的,我難道不該知道嗎?”

“停。”沈流雲擰起眉,暫且不論任惟說自己對應春和沒有秘密一事,但說後半句,“你以為你是在演什麽苦情電視劇嗎?你害他生病都來了,可你現在連他生的是什麽病,嚴不嚴重都不清楚吧?狀況都沒搞清楚,就少給自己攬責任。”

沈流雲早些年開過幾回講座,能言善道,思維敏捷,兩三下便將人點透了:“你與其在這自責後悔,亂七八糟想一些沒用的,不如關心一下師弟的病情狀況再說。”

“就像現在。”沈流雲屈指在桌面上一敲,“他出門了你就在家裏傻坐著,生悶氣,自己不會出去找人?死皮賴臉什麽的,我看你不是很會麽?”

得了沈流雲這麽一句不算誇贊的誇贊,任惟也只得應下。

平心而論,沈流雲說得不無道理,是他自己鉆死胡同了。昨日事發突然,他一時只想著應春和因為跟他在一起承受了太多的苦痛,百感交集下才會口不擇言,再度傷了應春和的心。

但要說這世上,盼著應春和能夠平安康健,事事順遂的人中,他當屬第一,也最誠心,雖犯了點蠢,好在也不是不可挽回。

在等待下午會議開始的間隙,任惟拿了紙和筆放在電腦邊,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愣是只寫出一個開頭的名字。

任惟今年三十歲,對於情書的記憶完全停留在了高中時代,那時候雖說收過很多,倒是沒給別人寫過,即便是算上之前與應春和戀愛四年裏,給應春和寫的那些情書,經驗也約等於沒有。

從前寫的那些實在是太胡來了,任惟這樣想,那些肉麻誇張的字句也不知道是怎麽寫出來的,自己寫的時候居然完全不會害臊嗎?

任惟皺著眉,習慣不太好地咬著筆頭,啃出坑坑窪窪的痕跡,在心底鄙夷年輕的那個自己堪稱糟糕的文采。

沈流雲閑來無事,幹脆在客廳裏逗著貓玩,嘴上很刻薄地說奧利奧長得好醜,不知道師弟怎麽會審美這麽差,手裏的逗貓棒卻上上下下地動著,笑著看奧利奧撲騰來撲騰去。

玩了會兒,沈流雲累了,貓也累了,一人一貓都在沙發裏窩著。他隨口關心了一句:“你不出門嗎?”

“暫時不。”任惟並不是不想出門去找應春和,但是他現在既有未完成的工作,又對離島的路算不上很熟悉,也不知道應春和到底去了哪裏,實在無從找起。

任惟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找不到應春和事小,可萬一他迷路了,還得麻煩應春和出去找他,事就大了。現在他跟應春和還沒和好,應春和萬一不願意去找他,他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會議開始後,任惟戴著耳麥,仔細聆聽項目進度的匯報,並冷靜分析了一下,迅速給出建議,堪稱高效地結束了這場會議。

可會議一結束,任惟摘下耳麥,重新拿起筆,對著幾乎空白的紙張,從精明果決的公司總裁又變回束手無策的追求者。

任惟能寫出實用精準、新穎漂亮的項目書,能給出一針見血、切實可行的建議,無論是執行還是決策,都理智果決,可在愛情一事上卻難得笨拙,不得其法,求助無門。

枯坐了一整個下午,任惟總算將那封情書寫了出來,修修改改好幾遍,等到最後一遍將語言都組織好後,他用一張新的紙又謄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