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隨賣入國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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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過了兩周左右,來到三月十四日。
我坐在西東京市站前的咖啡廳。
這附近有規模不大但一應俱全的車站大樓和商店街,離車站愈遠大樓數量就愈少,放眼望去都是住宅區和田地。
哥哥雅俊每天要從這裏通勤到霞之關,早上的尖峰時段一定很可怕,一想到這裏就很同情他。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麽值得酌情減刑的余地。
聽說這兩周以來,濱田醫師和真梨子連日接受輕井澤警方的偵訊。
濱田醫師因為答應要向森川制藥購買大量藥物,從森川制藥收受了賄賂。競選院長需要不少錢,森川制藥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
至於榮治之死這件事。
真梨子又給了他更多錢、對他施壓,要他隱瞞強肌精Z副作用導致的意外,也以公布過去收受賄賂的事實作為威脅,希望淡化榮治之死。
這樁醜聞導致森川制藥股價暴跌。主導行賄的定之常董負起全責,卸下所有職務。
長野縣警打了好幾通電話來問話。不過等到榮治死於強肌精Z副作用的可能性提高,這些電話也漸漸變少,監視的視線好像也沒那麽嚴密了。
朝陽對警方追加供述榮治是左撇子這件事,並沒有大幅影響偵查方針。畢竟榮治左右開弓,右手也不是不能用,警方判斷不能排除他用右手注射的可能。
等了五分鐘左右,身穿土氣休閑褲和土氣格子襯衫的雅俊來了。雖然這人是我哥,但我經常想他怎麽會這麽不起眼呢。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決定不再思考這個問題。
「你會主動跟我聯絡還真是稀奇呢。」
雅俊左右張望著咖啡廳裏,一邊這麽說。
我交抱雙手,也蹺起腳,斜眼看著雅俊的臉開口道:
「我就長話短說了。」
跟雅俊之間進行時節的問候、討論最近天氣或者報告近況,都沒什麽意義。
「一月二十九日晚上,你在帝國飯店跟森川制藥經營企劃部新事業課課長森川拓未見了面吧?」
三十多歲就當上課長,拓未也算走在平步青雲的軌道上。當然也因為他是森川家族的一員,但除此之外,他本人確實也很精明幹練。
「為什麽問這個?」
雅俊驚訝地挑了挑眉,不過馬上又恢復公事公辦的冷淡口吻。
「跟工作相關的事情我什麽都不能說,所以你這個問題我不承認也不否認。無可奉告。」
確實是官僚常有的說詞。
我也預料到雅俊會這樣回話。要對付雅俊,跟扭斷嬰兒的手一樣簡單。
「啊對了,有個東西要讓你看看。」
說著,我在桌上滑出一個信封遞給他。
雅俊微微偏著頭,拿起信封,確認了信封內容後他臉色漸漸轉為鐵青。
「你……這是……」
說著,雅俊再次環視了咖啡廳內一圈。應該是擔心被認識的人看到吧。
雅俊手中緊握的照片上拍到了一男一女走入賓館的身影。我請征信社調查雅俊行蹤,他們拍下的照片。
我面不改色地開口道:
「照片是我朋友給我的,上面拍到的人跟你長得很像,不過身邊的女人不是優佳,我想這男人應該只是跟你長得很像吧。」
雅俊倒吸了一口氣,像是有一瞬間停止了呼吸,但聽到我這麽說,他又深深吐出一口氣。
「那當然,怎麽可能是我呢。」
大概是看到我出乎意料的友好態度讓他放下心來,不過我當然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太好了,那這張照片拿給優佳看應該也無所謂吧。」
我抓住雅俊手上照片的一角拉回來,雅俊慌張地把照片扯回去。
「為什麽要給優佳看?」
「啊?反正不是你,給她看也無所謂吧。」
我故意裝傻。
「雖然不是我,但是何必特地告訴優佳讓她誤會呢?」
我偏著頭回他一句:
「但是這就傷腦筋了。優佳她好像在懷疑你劈腿呢。她跑來拜托我,萬一知道什麽一定要告訴她。就算是空包彈我也得向她報告啊,要不然她會覺得明明拜托了我、我卻什麽都不肯幫忙。」
我可以看見雅俊額頭上浮起一顆顆冷汗。
「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指哪件事?」
「優佳懷疑我劈腿?」
雅俊的聲音聽來有些嘶啞。
「嗯,她說你樣子看來有點奇怪。但我已經說過,一定是她太多心了。總之這張照片我也會跟優佳報告,就說這個人雖然長得很像,但並不是你。」
「你!……」
雅俊緊握著拳頭,微微顫抖。那張平凡的臉泛著紅,可以看見太陽穴附近青筋畢露。
「你夠了沒有,從以前開始就老是愛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