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管

給蘇行則寫完了信,蘇容幾乎去了半條命,比跟人打一架還累。

王媽臨走時,看著蘇容一臉累相地癱在床上,寫一封信而已,跟搬了一天磚似的,她一言難盡,“七小姐,匕首這東西,是兇器,您什麽時候開始玩這個了?若是被夫人知道……”

“你別告訴她,她不就不知道了嗎?”蘇容坐起身,做了個求饒的手勢,“我就是用來防身,嚇唬人而已,否則我手無縛雞……呃,不,否則我身無一物,跟人打架,容易吃虧。”

“就您的身手,哪裏會吃虧?一般男子,三五個也打不過您一個。別以為老奴不知道,陳公子身邊,尋常可是跟著三五個護衛的,這般情況下,您都能將他打成那樣,您覺得您這話有說服力嗎?”王媽一臉你少糊弄我的神情。

蘇容指指自己的額頭,“可是我也破相了啊。”

她拿出被她磨的雪亮的匕首,“有了這東西,只要我把它亮出來,一般膽子小的,有色心沒色膽的慫包,你說還敢惹我嗎?”

王媽點頭,“這倒是,但您得小心些使用,萬不能用它捅了人,老爺即便是太守,也是講求王法的。”

“我知道。”蘇容點頭,示意她快走,“我不會亂用的。”

王媽還想說教兩句,但顯然這位小祖宗已沒了耐性,她只能無語地走了。

月彎送走王媽,關上門,湊到蘇容跟前,“小姐,您也沒銀子買匕首啊,這匕首看起來就好貴,您哪兒來的?”

“前些天救了一個人,他給的報酬。”

“什麽人?”

“哪個高門府邸的公子吧!看著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京城人。”

“京城的人?叫什麽呀?您怎麽救的人?”

“沒問。就是他被人追殺,我恰巧在城外的城隍廟後山網魚,見他被人追的可憐,我用漁網把那兩個追殺他的人給網住了,那仁兄也幹脆,趁機回身,一人一劍,把那兩個人給殺了。”

月彎驚呼,捂住嘴,“殺、殺了?”

蘇容點頭,“嗯,殺了。”

“那、那被殺了的人呢?”

“扔河裏順著水流飄走了啊。”

月彎一臉怕怕,“那人那麽兇,沒、沒殺小姐您嗎?”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殺我做什麽?”蘇容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問我要什麽報答,我看著他腰間的這把匕首挺好,就要了這個。”

“這、這是殺人者的贓物,怎、怎麽能要?萬一官府發現屍首,查到小姐您的身上怎麽辦?”月彎覺得小姐大約又闖禍了,而且目睹殺人現場,這禍闖的有點兒大。

蘇容不當回事兒,“每年殺人拋屍的事兒多了去了,只父親的書房裏就堆了厚厚一摞的無頭公案。城隍廟後山的水通松林江,方圓百裏都沒淺灘,等過了百裏後,到了松林江,那面積可就大了去了,附近好幾個縣都可能被飄到,到時候被衙門收入卷宗,沒準又是一樁無頭緒公案。”

月彎:“……”

有一個這樣的小姐,她覺得每日跟在她身邊活著都是挑戰。

她問:“那、那個人呢?”

“走了啊。”

月彎問:“是離開江寧了嗎?”

“不知道。”蘇容把玩著匕首,“他愛哪兒去哪兒去,這匕首給我了就行。”

月彎心累。

王媽將信拿回給大夫人看過,大夫人瞧著這信寫的東一耙子西一掃帚,亂七八糟的,就跟湊字數一樣,連家裏養的大黃狗阿花都占用了好幾句話,她看的眼睛疼,“這寫的是什麽東西!她就不會寫寫自己?”

什麽阿爹不知趁著公幹跑去哪裏風流快活了,什麽阿娘最近脾氣有點兒大,忒愛生氣發脾氣了,什麽大姐姐怕自己成為老姑娘嫁不出去了,什麽二姐姐比大姐姐小兩個月也恨嫁了,什麽三姐姐忒小氣,找她要根鋒利點兒的簪子都不給,什麽四姐姐見到她躲著走,不就是借了她二兩銀子沒還嗎?什麽五姐姐偷偷看《鴛鴦傳》,什麽六姐姐的婢女瞧上了府內的小廝,什麽你養的那只肥貓又長肉了,她一手都抱不動了,什麽阿花那只破狗,每回她買燒雞回來,它最會聞到味跑去跟她搖尾巴,明明都給它雞骨頭吃了,夜裏還對著她院門口犬叫讓她睡不好等等。

寫了一大堆沒用的,到最後,也沒提自己打架闖禍的事兒,只寫了一句讓他別回來,不考個狀元,都枉費他寒窗苦讀花在筆墨耕讀上的銀子。

大夫人都懶得生氣了,罵道:“這些年,行則花在讀書上的銀子,都沒她跟人打架受傷闖禍花賠的多。”

王媽笑,“您再重新寫一封回信?一起遞給公子?”

“不寫了。一個月內,他肯定會回來。別人的及笄禮,他不在乎,小七的及笄禮,他不可能缺席。”大夫人想到什麽,臉色不太好看,“我這就給護國公府送一封信,問問婚約還作數嗎?咱們家小七馬上就及笄了,若是作數,就依約進行,若是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