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慶功宴君臣賦詩

新政的實施,最躺贏的那絕對屬鄭國的公室了。

隨著公室的府庫也逐漸是殷實了起來,平日裏難得一見的鄭伯,為了感謝子產替他治理鄭國的功勞,所以特意是在德明宮設宴慶功,美其名曰君臣同樂。

李然自是也是被叫了去的,他雖只是個行人,可新政所配套的子錢法畢竟是他一手操持的。

而子產新政之所以能取得今日如此的成就,很大程度上也還要歸功於他。

所以於情於理,李然都不該缺席這一場慶功宴。

不過要說起來,李然來了鄭國也有三四年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鄭國的國君——鄭伯。

宴席之上,見得鄭伯約莫四十來歲,身形臃腫,大腹便便,嘴邊還留著短須,顴骨微陷,整個人看上去頗有些其貌不揚。

不過即便鄭伯長相如此,李然卻也不敢小視。

畢竟在經歷過平丘之會後,他可是深刻理解,這時代,任何一個國君都絕對是有點本事的,不然何以能夠馭臣呢?

“來來來,二位功臣,且與寡人共飲一盞!”

“此番新政,你二人居功甚偉,寡人不勝感激。待日後,我鄭國屆時還需多多仰仗二位之大才啊!”

鄭伯舉盞,臉上堆滿了笑意。

新政取得成功,公室獲利也是頗豐,鄭伯又如何能不高興呢?

當然,他之所以這般高興,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就是若能按照目前新政的推行速度,只需不出數年,鄭國得以重登天下舞台的夙願也絕非只是妄念了。甚至,說不定還能重現當年莊公小霸之盛況也未可知!

而他鄭伯身為莊公後人,若真能夠得以重現當年的先君之治,那對於他而言,也畢竟是個能夠流芳後世的美名。所以,他又豈能對此不感到興奮呢?

而子產與李然此時聞聲,也當即是起身舉盞,並甚是恭敬的一飲而盡。

“君上謬贊,僑愧不敢當。”

“僑既為鄭卿,自當以企我鄭國之千秋大業,此乃臣之使命也。”

隨後,子產當場是即興賦了一首《桑扈》:

交交桑扈,有鶯其羽。君子樂胥,受天之祜。

交交桑扈,有鶯其領。君子樂胥,萬邦之屏。

之屏之翰,百辟為憲。不戢不難,受福不那。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敖,萬福來求。

要說這時代的公卿大夫,其實話術還真是都不差的。尤其是在這種公眾場合之下,每每要表達謙虛、歡樂,亦或是奉承、恭維,那最高級的表達方式,就莫過於賦詩了。

就好比子產的這一首《桑扈》,一方面是用以表達自己的謙遜——我子產能有這些功勞,那都是上天的庇佑。

而另一方面,也是暗喻是鄭伯領導有方,所以他子產才能有大展拳腳的機會。

所以,鄭伯這時候,也同樣是即興賦了一首《黍苗》的第 四 章,以作為對於子產的答應:

肅肅謝功,召伯營之。烈烈征師,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則寧。

很顯然,這是鄭伯將子產給比作了召伯,這也是在誇贊子產一心一意,為了鄭國是鞠躬盡瘁,也算得是對子產的一種肯定。

……(這裏就不灌水啦^O^)

朝堂之上,賦樂齊鳴,君臣一派其樂融融之景,場面一時都好不歡快。

可唯獨這豐段,是坐在那裏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豐段身為上卿,自然也在宴席之上,他聽聞子產之言,卻是一言不發,甚至有同僚前來勸酒都被他是一一回拒。

臉上又不由是露出一絲不屑,眼角微微閃過,又滿懷著對李然的一抹嫉恨,獨自將盞中的醴是一飲而盡。

他當然也是聰明的。

鄭伯如今正在興頭上,而且李然還特地是給公室送了厚禮。要是他這時候去故意攪局,硬是在那拆台,那他自己其實也是討不到任何好的。

所以,盡管心裏是極為不痛快,但他卻並未在此時出言不遜,仍只是自顧自的喝著悶酒。

與他截然不同的,乃是罕虎。

子產乃是他的世叔,他二人的關系可謂是無比堅貞。現在子產有了這般的成績,那他這個當首卿的,自然也是有一番功勞的。所以,他那臉上當然也是榮光無比的。

只見,他起身朝著鄭伯躬身作揖,而後開口道:

“君上,國僑與李然二人,這段日子為我鄭國是殫精竭慮,夙夜操勞,可謂是人臣之楷模,後世之典範啊。”

“只不過,李然至今仍是個行人,於我國朝政依舊是不得言議的。如此人才若不得其用,實是可惜。所以,還望君上借此機會,對李然是授之以封賞。”

提拔李然,乃是子產與他原先就一同商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