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宮兒月的仁心

李然聽得言偃如此說,卻也沒搭話。

隨後三人便是一齊看向了宮兒月那邊。

只見宮兒月此時在那邊,正翩翩起舞。其劍法之精妙,亦是令人極為賞心悅目。

李然一時不由也是看得有些發癡。仿佛間,他好似是看到了當初在鄭國之時,那個在廊月之下,翩翩起舞的祭樂。

這時,只聽得褚蕩是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這夫人也不知道是從何處學的劍招,不過數月,竟是變得如此厲害!”

褚蕩這一聲叫喚,卻是將李然的神志給拉了回來。

“先生你看,要說這個宮兒月,她這劍法……為何隱隱之中反而是透著一股的秀氣,而非殺氣?越人彪悍,習劍素來是以鬥狠為要的。但這宮兒月,雖是得其劍式,卻是殺氣全無。而且……即便此女子再如何聰慧,能夠如此過目不忘,也實是令人嘖嘖稱奇啊!”

就在言偃話語間,只見宮兒月身形一竄,蕩出去好遠,手中的佩劍又挽出了幾個劍花,同時一個落地,又躍將過來,直接到了李然和言偃的身邊。

宮兒月聽到身後的那些才人歡呼起來,一時得意忘形,一個長劍揮舞,竟是直接掃落了李然的頭冠。

李然對宮兒月並未設防,所以被宮兒月是一劍挑得披頭散發。

褚蕩吃了一驚,一個箭步沖了上來,卻在半途中停下。

“不對不對,這是夫人,夫人怎麽會害先生?”

宮兒月見狀,卻也是受了一驚。連忙收起佩劍,直直的站在那裏,就好像是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

李然雖是被削了頭冠,一副披頭散發的模樣,卻反而是顯得最為淡定。

李然也沒有多說什麽,下意識的把右手伸出,意欲攔住褚蕩,他反倒是怕褚蕩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

宮兒月一陣尷尬之下,只能是撇嘴道:

“你……你怎麽跟個木樁子似的?劍來了也不知道躲的?要是換做旁人有什麽壞心思,只怕是連你這項上人頭都要沒了吧!”

未曾想到,這宮兒月竟還會“惡人先告狀”。

李然不由是呆了一下,又是嗤笑了一聲:

“呵呵,此間又無外人,我自是放松了些警惕。再說月姑娘劍術高妙,我就算是能反應得過來,卻也躲不開呀?”

宮兒月見李然這麽說,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褚蕩則是在一旁說道:

“夫……月姑娘,你這麽跟先生說話可是不好。你多少也合該得對先生是多些尊重才是!”

宮兒月斜眸看了一眼褚蕩。

“我……我本來就是無意為之的嘛!大不了,我就在此自罰抄書便是了!”

言偃一聽這話,不禁是慌忙開口道:

“不必不必,月姑娘既是無心之舉,知過能改也就是了。先生……你說是也不是?”

言偃這一番話,自然是說給李然聽得,雖說明面上是有自己嫌宮兒月麻煩的意思,但實際上,卻也未嘗不是給眾人下得一個台階。

“嗯,子遊言之有理。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如此上綱上線的。”

隨後,言偃又陪同李然在杏林是四處晃悠了一圈,見杏林內秩序如常,也就此是放下心來。

李然與言偃告辭,又喚上了宮兒月,便就此離去。

……

李然和宮兒月並排而行,褚蕩則是跟在後面,二人一時無語,過了一陣子,李然這才開口道:

“月姑娘,你之前引經據典,說得可謂頭頭是道,難道真的全部都是現學的?”

宮兒月思索了一番,並是回道:

“其實吧……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真的就學過。要說之前言師所說的那些話,我以前好似是聽過的,又完全記不起來到底是從哪聽來的。”

李然側目道:

“哦?莫不是姑娘在越國時也曾學過這些?”

宮兒月卻若無其事的說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們越人素來不習禮樂,似這些個說教之辭,讀起來都難受,我們越人如何會言說這些?”

宮兒月乃是越國宮兒氏部落之女,越國本身就不喜歡所謂禮制的框框條條,其隸屬的部落就更不必說了。

“哦?若是如此說,這倒也算得是一樁奇談了。”

李然對此也沒有再去多想。恰巧在這時,發現路邊有兩名乞者,乃是一名婦人帶著一名小童,衣著破爛,婦人大概三四十歲的模樣,小童卻不過六七歲。

李然看到他們,也是不由得停下腳步。

或許是因為他已經太久沒有出門,不知,魯國如今竟是又多出了這麽多的破落之人。

甚至是在魯國的近郊,都能碰上乞食之人了。

李然本能的往袖口摸去,宮兒月見狀,卻是阻止了他:

“你可想要給他們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