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公若藐——叔孫氏的心腹之患

而這時,範蠡卻是從旁開口道: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今天也有勞樂師前來指教了。”

“光兒,且歇息吧。”

樂師聞言,便是躬著身子,帶著他的古琴退了出去。而範蠡則是拿出了手帕,替麗光擦了擦額頭上的細細汗珠。

麗光卻是笑道:

“天色還早,其實再學一會兒,也是無礙的!”

範蠡卻是笑了笑,並是搖頭道:

“光兒可不能只管自己,不管別人啊!樂師他乃是住在宮裏頭的,現在還得趁著天色趕回宮去。萬一宮門閉了,豈不誤事?多替他人想想,這也是所謂的‘仁’啊!”

麗光點了點頭,隨後又一個回頭,便看到父親和“二娘”站在後門處,當即便是迎了過去:

“父親,二娘,你們是什麽時候來的?”

李然應道:

“光兒乖,為父也是剛到!今日得了宮中的樂師教習,學得如何了?”

麗光卻是一副小驕傲的說道:

“不算太難,今天所學的,其實也都是當年母親教過我的,所以倒也不難……”

李然聽她提到祭樂,不由心中一酸。

祭樂,仿佛是他心中永遠存留的一根刺,每每念及,都是會被刺痛一下。

而宮兒月見狀,又是打岔道:

“光兒不可如此的驕傲哦!還是要向你父親那樣,做一個謙遜之人才行呐!”

“對了,方才聽那樂師說光兒你的舞資中卻是少了一絲剛氣。那以後,我便教你練劍如何?既然舞武同源,二娘又見光兒那幾處動作確是有不協調之處,不如便由我以劍意舞,來指導於你吧!如何?”

光兒一聽,頓是興奮道:

“好!光兒最喜歡看二娘耍劍了!可好看了!”

李然一聽,又是不由為之一頓……

……

再說孔丘這邊,在他回府之後,依舊是在心中盤算著隳三都之事。畢竟此事關乎魯國未來的國運,這也不由得是讓孔丘著實有些興奮。

能夠讓魯國在自己的努力下,成為“復興周禮”的希望所在,這也是一直以來孔丘的夙願。

次日清晨,孔丘便是來到叔孫氏的府邸,並是見到了叔孫州仇。

此時,公南也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叔孫州仇雖尚不及弱冠,面上也還帶著些許的稚嫩,但比起他剛接任宗主之時相比,卻還是要成熟了許多。畢竟,那時候也才不過是幾歲的孩童。

三人相互行禮之後,公南便是代家主說道:

“司寇大人日理萬機,如何有空前來鄙府?”

孔丘則是開門見山的言道:

“哦,倒也無事。只因近日丘查閱了這些年來的卷宗。卻發現幾年前叔孫成子不幸因病不祿,而那時叔孫大夫尚且年幼,可能有些事都記不得了。但可能公南你興許會知曉一些,也就是……當年所發生了那一起刺殺大案!”

公南在叔孫氏擔任馬正一職,掌管馬匹的牧養、訓練、使用和采購一應事務。由於馬匹乃是最重要的生產行軍資產,屬於一家的重資,所以其馬正的地位並不低。

公南的眉毛不由一挑:

“哦?司寇大人何故重提舊案?難道是有了什麽新的線索?”

孔丘卻又是擺了擺手:

“呵呵,時間也太過久遠了,哪裏還會有什麽線索?只是……公若藐在遇刺之後,便是去了郈邑,並且是代攝了郈邑邑宰一職。而據在下所聞,叔孫大夫自擔任宗主之後,甚至連前往郈邑例行巡查都不曾有過,這……不免是令人感到奇怪了些?”

其實,孔丘這就是話裏有話。

言外之意就是:雖然沒有佐證,但是按照事態的發展,看來刺殺公若藐之事,內情並不簡單。

公南自然也自是把這層意思給聽了出來,而叔孫州仇則是說道:

“公若藐如今掌管郈邑,每年都有貢賦入斂,至於州仇不去,也完全是因為來回不便,所以便沒能去成!司寇此言,請恕州仇並不明白……”

孔丘卻是笑著說:

“呵呵,還請恕在下冒昧。據在下聽聞,郈邑歷年來的貢賦,好似是一年少過一年的吧?不知是否確有此事?若真如此,那到底是收成不行?還是那公若藐有意隱瞞,故意為之的呢?”

公南一聽,便是小心翼翼的回問道:

“司寇大人究竟是想要說什麽?可以直言不諱,我家主公年紀尚小,資歷不豐,可聽不明白這許多拐彎抹角的話。”

孔丘沉默許久,隨後終是開口道:

“此事……本為叔孫的家事,原本是不該丘來說的。但此事,又畢竟是涉及魯國安危,不敢不言呐!……丘以為,公若藐只怕是已有叛主之心呐!”

叔孫州仇畢竟年輕,臉上也藏不住事。聽到這話,不由是為之神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