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純純的損招兒

大明朝到今天,問題已然不小了。其一稅基減少也就是土地兼並;其二開中鹽法會破壞,使得邊關缺糧,再加上弘治朝的這些藩王、太監、勛貴大面積奏乞……

實際上已經讓國庫入不敷出。後來沒辦法,在王府本色祿米不足供應的情況下,就發一部分折色銀。

真是越來越不像樣子。

現在這情況讓朱厚照碰上了,他肯定是想辦法阻止。

用現代話語表述他處理此事的原則,叫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

以前也有很多權貴占了地的,那朱厚照暫時不追究他們,暫時啊。因為要想徹底的來個‘水至清’,老實講容易搞出個‘二次靖難’出來。

但這些‘新人’,想通過合理合法、皇帝允許的渠道獲得額外土地,對不起,那不行。

有能耐你就造反,咱們來碰一碰。

如果是通過暗地裏的手段非要占土地,有這個膽子也可以,只需要日日祈禱不被發現就可以了。

回東宮的路上,朱厚照是越想、拳頭握得越緊。

這次非要抓點人,立點威不可,否則一切照舊,那他這個穿越者的影響力在哪裏?

他更不想等他登基的時候,國庫還是空的,倉庫裏一粒存糧都沒有,那這幾年豈不是白白浪費?

總不能指望他發明個蒸汽機出來,那玩意兒他可不會造。生產力的提高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就是精鹽他還沒搞明白呢。

而且即便提高了,第一次、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時候百姓的生活還是很苦,歸根結底國家要治得好才行。

人禍只要還在,你就是發明飛機大炮也不行。

回去之後,朱厚照立馬給楊廷和去了封信。

他把張永叫過來交代,

“日夜兼程送到青州,叫楊廷和依此辦理,不得拖延!”

“是!”

說起來,楊廷和應該也明白,早先他還在京裏時,自己就說過,若機會合適……說不準能多辦幾個齊寬。

只可憐了岐王、雍王運氣不好,撞見了他。

雍王朱祐枟今年不過十八歲,早早的就受封雍王,但就藩衡州,也就是剛定不久的事。皇帝特旨他留在京中過年,過年的時候,他們還見過呢。

現在人還沒走,就想把土地帶走。

第二日一早,朱厚照要照常入文華殿讀書。

講讀常儀要比第一天的時候簡便很多,朱厚照也舒服了不少,現在就是讀讀儒家經典,解釋一下意思。這些他本來也看不懂,有人解釋一下,掃掃盲也還不錯。

因為太子學習後,臣子不能獨對,所以也就沒有人來找他說岐、雍二王之事。

內閣那邊,重新票擬之後還是被駁回:再擬。

一直擬到有一個人出頭為止。

反正皇上心裏有了路徑,現在是不著急。

現在就看臣子那邊了……

……

就這樣又拖了三天,

朱厚照便問劉瑾:“外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回殿下,還沒有。”

“那就去激一激。”太子看著書,頭也不擡,不動聲色的說:“找個人給他們出個主意。程敏政不是侍讀雍王嗎?既然走不通皇上的路子,能不能走通雍王的路子?”

“殿下的意思是……”

“叫程敏政上門,想辦法說服雍王,撤回奏乞的折子。”

條條大路通羅馬,思路要活,動作要快,現在不正是‘仗義死節’的時候嗎?

也不知道這幫大臣在拖什麽,難道不怕皇帝真的同意了,不擔心那群失了地的百姓嗎?

不要搞到最後楊廷和這個四品官的折子都到了,朝中這些鴻學大儒還在用謀定而後動來說服自己。

這其實太子是隨意想出的法子,但劉瑾聽了也覺得損。

這樣一來,要把程敏政逼成熱鍋上的螞蟻了。搞到最後很容易兩邊不是人。

所以說,在大明朝,還是不要得罪皇太子為好。

這個主意不那麽難辦,只要找個人把意思傳出去就行了,現在雍王還在京城,程敏政作為曾經侍讀雍王的人,是人家老師嘛,勸上一句怎麽了?

皇帝都能勸,雍王不能勸?

至於岐王,他已在弘治八年就藩,太遠了點。但解決一個是一個。

所以當外間這種聲音漸漸多起來的時候,

程敏政也覺得不對勁,他大概算是直覺很準的人,找到吳寬的時候,直接就說出自己的懷疑,“以往朝廷裏,哪有這麽……這麽損的計謀?而且我在京中也未與人結仇啊。”

他其實就是暗指,這事兒應該是皇太子在背後推動。

不過吳寬也沒有就這麽聽信,他是與太子‘交手’多次的人,

“如果是克勤你猜測的那樣,那殿下為什麽要這麽做?克勤,可別著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