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哪路諸侯要坐這個龍椅,試試!

除了王瓊、彭澤要啟程前往浙江,戶部左侍郎兼少府令顧佐也有聖恩在身。王瓊心裏念想著,既然彭澤不與他來往,這個顧佐也是皇帝面前的顯人,於是托了王鏊的關系從中介紹,以共商浙江之事的名義和顧佐一並啟程往浙江去。

趁著路上還未解凍,他們也能走得方便些。

顧佐這個人也有些怪癖,他愛吃玲瓏酒樓的酸菜,這次出京辦差,要離開很久,所以就多買了些在馬車上帶著。

上了馬車以後,落下簾子,顧佐說道:“德華兄,請見諒。我啊,旁的不怕,就怕出了京吃不到這一口。”

顧佐一個侍郎,在朝廷也算是大官了,聖上更是以新機構之首的身份重信於他,沒想到竟是這麽個人。王瓊一時間也是驚訝,但沒說什麽。

馬車晃到城門口的時候,由遠及近的有清脆的馬蹄聲傳來,而且還有聲音在喊:軍報!軍報!

“軍報?”王瓊掀開簾子去看了眼,

只見一匹軍馬掠著塵煙,迅速的在視線中遠去。

“禮卿兄,你聽到了嗎?”王瓊頗為正色的講,“是軍報!”

“韃靼人又寇邊了。”顧佐嘆息一聲,“從弘治十一年開始,韃靼人幾乎每年都會掠邊。殿……聖上已經忍了他們幾年了。”

王瓊前幾年不近中央,許多事都是聽聞,遠不如現在顧佐說的真實。

“德華兄,浙江的事可也牽動著西北的戰事。”

“浙江?”

顧佐收攏袖子,他是少府令,管理的是朝廷的資產,但這些到底是資產還是負債其實要看在地方的經營情況。

王瓊主動要與他結交,顧佐也不是沒腦子,自然知道一個布政使的能量。

“朝廷要打仗,軍需從哪裏來?德華兄,你我可得替聖上把這錢袋子給攥緊了。”

王瓊皺了皺眉,“朝廷要打仗?朝中諸公,能答應麽?”

顧佐是韓文一系,韓文又是當年太子府舊邸的鐵杆,所以顧佐自然不會說兩家話,“現在的朝堂已經不是當年的朝堂了。”

哪裏還有什麽朝堂諸公,吏部和戶部這兩個最為重要的部堂,當年的太子現在的聖上已經很久沒有讓人染指過了。

兵部當然也重要,可劉大夏經過打擊,實際上力量已經大不如前。

如果要論權勢,當今聖上登基伊始,手中的權勢就足以掌控朝堂。

“照禮卿兄所言,此事已經十有八九?”

顧佐也不敢十分確定,“除非……有什麽意外。”

權勢是沒有了,但有些人還能以讀書人的傲骨,不計生死的勸諫。

王瓊動得則是另外的心思,朝堂上的人怎麽爭和他沒有關系,他是想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機會,現在機會自然來了。

就是上疏支持聖上。

只要站得對,仗打不打得贏,他都可以升官。

顧佐又提醒說:“一旦朝廷用兵,到時候肯定要江南富庶幾省籌集軍需糧款。到時候這擔子可要落在德華兄的身上了。這一節,要早做準備。”

王瓊並不在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一切要看聖上的旨意。”

其實在彭澤出京之前,他也聽到韃靼人又寇邊的消息。

但他思來想去,還是要上疏勸諫。

路上經過通州,他有同年伍頤年在此為官,特地前來相送。多年好友相逢,胸腔之中的那種報國理想又激發出來,更加堅定了他這種想法。

而這個時候的紫禁城,其實比很多人想象得要安靜。

新任皇帝給這些年邁的大臣都設了坐,剛剛那封軍報,他們也都相互間傳遞看了。

朱厚照抄著手斜靠著椅背,“都看完了,沒什麽要說的嗎?邊關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和士兵,他們可都眼巴巴得看著朝廷呢。朝廷總得有個話吧?”

一向有主意的內閣在這個時候也沉默了,什麽意思還不明顯嗎?

就是類似這種大事,內閣可能也很難如皇帝的意。

“都沒話?都沒話,朕可要說了……”

“陛下。”劉大夏最近還沉浸在先皇去世的哀痛之中,他其實心志已哀,拱了拱手道:“老臣以為似韃靼寇邊事,以往先帝時也曾發生過,如何處置,有成例在先,還望陛下能夠擇一二以用之。”

“臣也以為,不可妄動。”劉健一向老成持重,對於新皇帝所表現出的銳意,他心中其實是擔心,“陛下剛剛登基,正是向天下臣民展現革新氣象之時,如果擅起兵戈,一旦戰事不利,臣恐有不忍言之事。”

李東陽也執禮,“聖上少年登基,且決心除舊布新,當此時本應該大發天兵,驅賊於外。但我大明天下是民窮財盡之局,這個時候要打仗,打贏了則天下凋敝,打輸了天下也凋敝,臣懇請陛下為千萬百姓計,萬不能因一己意氣,而誤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