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就是個屁

毛語文找到了江西巡撫袁狀的府上。

幾個月前在京師,袁狀眼巴巴得看著趙慎這個南贛巡撫留在京師,加了刑部侍郎的銜不說,還進入了皇帝的視線。

而且新君登基正是用人之時。

更添了想象空間的是,新君年方十五,這往後啊,大明朝做主的這位時間還長著呢,也就是說留足了升官的年限。

等他下次再見到趙慎說不定都要以‘下官’自居了。

但一人一命,這是別人的命。

袁狀與許多人一樣,在京師培訓期間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一封聖旨。像是一些該拜的朝中大佬他也想辦法去了,可得到的回應卻是一樣:

沒有人敢給他許諾什麽職位。

強勢的君主在位,如何用人,臣子很難有空間操作,除非是迎合了皇帝的政治意圖。可本來名額就少,江西已經出了一個南贛巡撫,要再出一個怎麽能容易?

袁狀本人也沒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

於是就這樣帶著失望之情回到了江西,回來之後郁郁寡歡。看著浙江、福建倒是搞得挺熱鬧,一幫人天天在皇帝的眼前晃,他們這些人就更加沒有露臉的機會了。

毛語文拜府的時候他本能得先害怕起來,

還以為是朝廷要收拾他!

結果想來想去,江西沒出什麽大案,應當還不至於。

這樣,袁狀便穿戴好官服,整理好心情出門迎客了。

毛語文兇名太甚,這些年殺了不少人,突然出現在江西他也想要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饒州有個知府,名為王升,中丞可知道他是什麽來路?”

“王升,是那個王修仲嗎?”袁狀接話反問。

毛語文點頭,“應當是他。”

“毛副使說來路,怎麽?王修仲得罪您了?”

“他倒不是得罪我,我刑部的牢頭兒出身,不是什麽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他是得罪了陛下。”

“這叫哪裏的話。王修仲平日裏是膽子大了些,但再大也不能得罪陛下。毛副使還請詳說,究竟是出了什麽事了。”

於是毛語文便將前幾日在饒州府鄱陽縣的事情一一說明。

“錦衣衛抓人,他一個知府敢阻攔,本使實在是鬧不清楚。”

袁狀聞弦歌而知雅意,“王升是前任南京禮部尚書王平的次子,要說來頭也就是如此。不過其父體衰、早已致仕。要麽就是其他的什麽人?”

毛語文從袖口裏掏出一樣東西,“當初袁中丞在京師的時候就應該聽聞過詹秀山一案,如今陛下已命原南贛巡撫親審此案。這是最新的消息。這個叫徐樹峰的人,應該關在按察使的大牢裏。中丞若是得便,還是讓在下去把人提出來。”

袁狀有些為難的樣子,但也沒辦法,“聖旨如此,本官也不敢不遵。只是徐樹峰……牽扯太廣,真要是放他出來,不僅江西,我大明怕也要亂上一亂。”

毛語文彎起嘴角,他拱手向北方,“怕什麽?皇上在奉天殿坐得穩穩當當的,這天還有誰能掀了不成。若是中丞實在覺得為難,那也成。巡撫衙門出一紙命令,讓饒州知府配合著錦衣衛抓了那詹氏一族再說。”

“詹氏不可輕抓啊,副使!”袁狀急得拍了拍毛語文的胳膊,“江西的事情盤根錯節,您要是真的都抽出來了,那也是叫陛下難做。”

毛語文有些急了。

這些個文官,話說得好聽,就是不大肯真的為你辦事。

可是巡撫已經是江西最大的官了,倒是浙江巡撫王瓊懂事些,可浙江的官管不到福建的事,除了這個袁狀他還能找誰?

“中丞,我的小命我自己有數。此次拜府,我別無所求。要麽你讓我把人帶走,要麽你讓我把人抓走。我都可以,您看著選。”

袁狀左思右想之後,說道:“還是遵旨意辦事,這徐樹峰若是副使真的想帶就帶走吧。不過得稍等上幾天。”

“為何?”

“徐樹峰畢竟不在巡撫衙門裏,副使也給我時間,讓我去要人。”

毛語文本來想說,那還不如自己去要。不過轉念一想,他畢竟是外來的人,江西的情況他不清楚,有巡撫出面,各級官員總歸是要賣他一個面子。

當然,巡撫衙門裏怪異的氛圍已經讓他開始懷疑了。

出了府之後,他就對身邊的田二說:“江西巡撫也有問題。回去說。”

田二大吃一驚,急忙低頭跟上。

等到了住所,門窗關緊。

毛語文才開始詳說:“抓個商人抓得這麽困難,老子還真是第一次。看起來這詹氏還真是有些背景,弄得許多官員都明裏暗裏的維護他。”

“頭兒,越是這樣,越不能多等。這幫當官哪裏是幫詹氏,他們是害怕出了事情,也把自己給搭進去。所以時間久了,就更難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