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退學和當兵(第2/2頁)

謝安芬道:“那我就讓包強退學,我費了不少勁找了關系才讓他進一中復讀班,早曉得根本不管他。劉主任,退學手續咋辦?”

劉忠一心想送走瘟神,熱情地道:“退學手續不麻煩,我們自會給他辦。”

謝安芬道了聲謝,走出辦公室。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謝安芬身影,這個壯實的女人微微佝僂,走路時用一只手撐著腰。劉忠感嘆一句:“當父母的人都是天下最傻的人,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謝安芬是個霹靂火性格,決定讓兒子退學去當兵,立即開始行動,並不跟包強爸爸商量。從小到大,包強爸爸就喜歡喝幾口酒,從來不管家裏事,連個主意都說不出來,她早已習慣了一切自己做主。

來到男生寢室,謝安芬將包強鋪蓋等生活物品卷成一捆,扛在肩上便走。包強的衣服、盆子捆在一起著實不少,她毫不費力地將雜物扔在肩膀上,大步流星地走出寢室。

寢室裏的人一陣喧嘩,紛紛嘲笑包強母親粗魯。

許瑞在旁邊打抱不平,道:“你們別笑話包強媽媽,她是廠裏有名的勞動模範,為了保護廠裏的財產,與三名小偷搏鬥,被捅了好幾刀。”

同學們想起痞子包強,對比其勤勞樸實的母親,不禁唏噓。

吳重斌溜進文科班教室,將正在伏案看書的王橋拉到門外,壓抑著激動的心情,道:“包強搬出寢室了,不是他搬的,是他媽。好剽悍的娘們兒,扛著一大堆東西就走了。”

王橋道:“他搬寢室嗎?”

吳重斌道:“不是搬寢室,是退學了,不讀書了。走了一根攪屎棒子,我們寢室終於安生了。”

王橋頭腦相當清醒,道:“包強離開學校就要徹底變成雜皮。我們最近少出校門,免得和他們發生沖突。晚上有時間沒有?問你幾道數學題。”

想起王橋考九分的數學成績,吳重斌輕松地笑道:“你的數學真菜,有什麽問題就盡管找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實有什麽問題可以請教晏琳,她的數學成績在文科班數一數二。”

上午,謝安芬將包強的雜物全部拿走,回家以後到青工樓找到劉建廠,讓其帶話給包強:“書不讀了,下午如果不回家,老娘掐死這個小雜種。”

包強迫不得已回到家,將行李打開,沒有找到丟失的手機。下午,鼻青臉腫的包強回到學校,找到許瑞,道:“昨天晚上打架,我的手機不知掉在哪裏,你看到有人在用手機嗎?”作為一心想混社會的年輕人,他極力否定那天晚上挨揍的事實,而冠之以打架。在他們的思想體系中,打架不可恥,是勇敢的象征,挨揍則是丟面子的事,能不提起就不提。

許瑞在寢室裏人緣挺不錯,三教九流都能談得上話,道:“你確定是在寢室掉的?我沒有聽說誰撿到手機。如果不放心,我陪你去找一找。”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寢室無人。包強從王橋枕頭底下摸出手電筒,細細地搜了所有床底,一無所獲。包強的手機是從麻臉那裏借來充面子的,丟了就無法向麻臉交差,他氣急敗壞地去摸每個枕頭底,沒有任何發現。

許瑞知道包強的手機十有八九來源不正,他沒有幫忙,只是坐在床前抽煙,吐了一個個煙圈。

“邦、邦、邦”,包強朝著木床踢了幾腳,發泄心中不滿,道:“許瑞,我找手機的事情不要說出去,他媽的,肯定是有人撿到了手機。那天晚上熄燈前我正在打手機,被帶到保衛科時,手機就沒有在身邊,以後就再也沒有看見手機了。”

晚上被黑揍以後,包強被打得暈頭轉向,根本沒有想到手機。回到世安機械廠青工樓時,見到劉建廠放在桌上的手機,這才想起手機似乎丟失了。急急忙忙回家翻遍了被母親拿回家的行李,不見手機蹤影,這才發覺事情不對。他不顧母親手裏擀面杖的威脅,從二樓跳下,逃之夭夭。

包強無法向麻臉交差,臉皮開始發黑,聲音發抖,道:“許瑞,到底有沒有人撿到我的手機?”

許瑞道:“我們來分析,如果寢室裏沒有人撿到手機,說明手機肯定是在其他地方丟的。如果寢室裏有人撿到手機,一點都不聲張,說明撿到手機的人動了貪心。兩種情況都意味著你找不回手機。昨天到今天去過什麽地方,趕緊去找一找,想在寢室裏找到基本不會有希望。”

包強暴跳如雷,道:“你是個烏鴉嘴。”

許瑞冷靜地道:“聽人勸,得一半,趕緊出去找。”

包強最終還是聽從了許瑞勸告,循著昨天的行動路線尋找丟失的手機。在外流浪了一天,包強仍然沒有找到手機,失望和擔心之余,他答應去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