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換湯熬藥第八節單元小結

第八節單元小結

在某種程度上,侯爺是作為偶像被尊重的。我們研究過這個問題,覺得排除掉部分庸俗的“金錢外 ”的因素,就算侯爺只是一個窮如大臭的土豹子,在這個地方,在這個弱肉強食、獸發的籠子裏,侯爺的形像也不會被糟踐得面目全非,大家還是會給他一個好位置。至少不會有人上趕著欺辱他,。

在狹小的牢房裏,一個人的案子質就是他的出身,他的政治面貌。

出身相同的人們,就要拼附件,比誰的關系厲害,誰的腰包鼓,誰的拳頭硬、牙口硬,誰的腦系廣闊油滑,比誰能把誰玩服了。

像我以前在“C看”遇到的“強”,以及這個號房裏那個幼的花什麽,案子就提不到台面上來討論,別的降伏人的玩意又沒有,所以倒黴是必然的,被打倒再踏上一萬只腳也活該,好就好在這裏找不到那麽多腳丫子,算便宜他們了。這就是遊戲規則,你服不服都是它。

走了鏈兒的東子,還有即將走的侯爺,自我感覺都特好,往其他犯罪分子堆裏一呆,就有鶴立雞群的優越感,不過東子楞把自己往“劫富濟貧”上拔高,多少都有些牽強,侯爺就不同了,走到哪都很坦蕩,紅堂堂一張臉,李玉和似的,看著就像英雄好漢。

沒有幾個人捧東子,大概大夥心裏也都不服氣,流氓 就流氓 了,打家劫舍還給自己戴高帽兒,楞充剛從水泊梁山下來的。可大夥都願意捧侯爺,說侯爺仗義、爽快。捧侯爺是一標杆,是一幌子,其實是憋著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我就是喜歡仗義人,就是喜歡爽快人。

所以裏面的行事很講規矩,說話也講技巧,叫“懂楞份”。

我在裏面呆了近九個月了,真的學了不少東西,最初的棱角和理想已經麻木,反抗的力量只在內心沖撞,卻被堅硬的胸膛阻擋住,仿佛自己的身體,已經變成雕塑,感覺很遲鈍了。玩笑,都是無關痛癢,談話,也會巧避機鋒。

我說這人在裏面呆得太久了,到社會上還不都成啊?

侯爺說:“我看啊,監獄這狗地方,根本教育不好人,只能把人往更壞裏帶。”

豹崽聽見了就笑著說:“侯爺你還真說對了,這壞蛋一進來啊,不懂的懂了,不會的會了,原來跑單兒的這回拉上 夥了,我可有體會!”

“等咱哥們出去了,好歹在社會上撿巴撿巴,就能湊一小分隊。”金魚眼興致勃勃地插話,沒有人接茬,只樂樂在背後幹笑了一聲。

金魚眼不忍心掃自己的興,問:“小不點,豐富,將來跟我幹不?”

“能不幹嘛,只要金哥你遠遠一打口哨,我立馬就到跟前!”豐富抻著細狗似的脖子,小木偶一般活靈活現地獻媚。我們哈呵嘿嘿地笑起來,一片不和諧的歡聲。

“出去我就辦一公司,”金魚眼還來勁了:“我當董事長,豹崽總經理有富裕,樂樂,你就保衛科長!舒和,財務總監,常博,市場部部長,麥麥,文化部……就辦公室主任吧。喝,侯爺,差點把侯爺給忘了,你跟我一字並肩。回頭咱把大臭找回來給咱掌廚,吃不美就砸傻的!”

侯爺推脫道:“我的牌你就甭打啦,過些日子就閻王爺 那應聘去啦!”

豐富著急地說:“金哥,我幹什麽呀?”

“……你?給我當司機兼按摩師。”

“司機兼秘書吧。”

,秘書肯定不用你……怎麽也得弄個亞姐什麽的呀。”金魚眼越說越像真的了。

舒和我們三個都不對他的冊封發表意見,紮一堆看起80年代的獲獎小說來,一邊感慨地回憶那個時候文學的興盛局面,一邊暗暗發笑,有意晾金魚眼。

金魚眼還在那裏煽乎,大概沖板下喊呢:“嗨,刁什麽你?還有幼那個,將來找我去,我公司裏有長虱的女工批發給你們倆。”

“謝謝金哥。”板下的人喊。

“我,誰呀這是?”舒和擡頭笑道。

我說撇開於得水不會有別人。

常博笑道:“怪鳥。”

混成“怪鳥”也不容易。不求一帥,只求一怪,其實也是一種境界。這種人的起點一般很低,先天不足,後勁也跟不上,先混沉底了,成鳥屁了,可又不甘心在旮旯眯著,總想著顯示自己,逮著機會就耍把小聰明,還耍不好,耍成“大蔥”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