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積患重重第九節Youare-crazy!

第九節Youare-crazy!

幾天後,自我進市局以後,律師第一次來見我,也沒談出什麽新鮮玩意來,還是老話,說著案子有打,做無罪辯護條件很充分,讓我把心撂肚子裏。

我問了家裏的情況,律師阿姨說:“我見到你女兒了,很可的,會叫媽媽啦已經。”她說我們家新開那個書店也不賴,讓我別走別的心思,官司打好了,很快不就出去了嗎?

回號我傳達了律師的話,金魚眼說那你牛了。

舒和說:“光出去還不行呢,白關這麽長時間啦?現在有國家賠償啊,聽說一天80,掛鏈兒100。”

金魚眼說雞巴。

劉金鐘笑道:“現在誰要放我出去,別說賠償不要,我還倒貼呢。”

金魚眼說你也是雞巴。

“出去好,能出去好啊。”豹崽的感慨好像沒有找樂的意思,不像金魚眼那賊潑一樣看不得別人有光明。

我突然發現搶銀行的刁沒有在板兒下,居然墊只破鞋,跟楊譽贏並肩坐在靠墻的地板上,正嘬著不知哪來的煙屁。少見。

樂樂跟豹崽紮旮旯嘀咕著什麽,這倆狗日的,不定又使誰的壞呢,弄不好,這幾天又得有走背字的。

睡到後半夜,肚子有些脹,從板底下鉆出來,想去放個大茅,看見樂樂正占著坑兒,蹲在那兒,噌噌地在水泥地上磨著什麽,看我往外爬,馬上就住了手,把東西塞背心裏了,然後坦然地看著我問:“大的小的?”

“大的。”

“等會兒吧,今兒我有點費勁,幹燥。”

剛才,值班的刁搶劫和花幼都守在門口的了望孔旁,這會兒也無聊地溜達開了,倆家夥都著煙,讓我有點納悶:他們哪來的?偷是不敢,樂樂給的?他沒這麽好心過呀。

反正也不關我事,我心的就是樂樂這個屎怎麽這麽費勁。是不是誠心憋老大我?樂樂提褲衩起來的時候,我都快拉褲了。

我一往池子裏跨,就更來氣了,茅坑裏幹幹凈凈的,這家夥根本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轉天上午,和施展一塊接了起訴,編號是“(2001)W檢一院訴字88號”,吉利數。滿滿四頁,光指控施展進行詐騙的證人和單位名單就洋洋灑灑占了一張半,足見當年施展的業務觸角之深廣。我就相形見拙了,只寥寥數語就勾勒出了我的嘴臉:“被告人麥麥明知公安機關抓捕被告人施展,仍為施展提供錢財資助其逃跑,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一十條之規定,均構成窩藏罪。”

舒和看著我們的起訴書,突然喊了一聲:“嗨,施展這不打的合同詐騙嘛!”

“什麽什麽?”我趕緊搶過來仔細一看,可不是麽,施展被起訴的罪名由逮捕證上的“集資詐騙”換成了“合同詐騙”,白紙黑字啊。

我腦子裏嘩地一亮,拍著大腿說:“施展死不了了!”

兩字之差,一條人命就撈上來了,還是市檢察院的同志英明。

舒和和常博也替我高興,說施展的案子判得越輕,你的事也就越小,沒看常德大劫案裏張君那個情婦嘛,也是包庇(窩藏),還打上一態度老實呢,都判了9個!常博說你要是窩藏一偷自行車的,連進都進不來啦。對門那個包庇殺人犯的,還給判二緩三了哪。

侯爺也說:“麥麥你板兒定的回家啦。”

我歡欣鼓舞,卻還是本著戒驕戒躁的原則,審慎地說:“做生意都知道,這沒到手的錢不叫錢。判決一天不下,就難免有變數啊。”

金魚眼說:“就是!弄好是施展家裏花錢啦,檢察院是過去了,到法院那頭,還不定怎麽節外生枝!你們以為命是廢紙啊,滿大街隨便就撿一條回來?”

是啊,恐怕沒那麽容易。

我估計施展家裏是沒有錢去買人命的,雖然我不知道那需要多少銀兩,不過我想:老百姓大概掏不起。

我說金哥給我那本《刑法》學習 學習 ,我看施展這案子到底往哪條上靠更貼邊。金魚眼嘟嘟囔囔,很不情願地把破破爛爛一卷書扔過來:“查管蛋用,又不是你判。”

舒和、常博紮過來跟我一起翻騰,看來看去,“集資詐騙”跟“合同詐騙”往施展這事上一卡,都就乎著臉兒熟。我沉吟著說:“看來還是有些懸乎啊。”法律條文這東子,彈還不小,外行看了難免迷糊。

也不費那個神了,把破《刑法》還給金魚眼。

“光有警察了,咋不抓一律師進來,那樣咱自己都能開庭了。”侯爺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