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商第二節開庭

第二節開庭

從3月下旬轉到市局以來,開庭那天,是我和施展頭一次見面,我們只互相打了個招呼,就被法警警告“不許說話”。戴上鋥亮的手銬,上了法院的專車,我們都顯得有些興奮。

過了三道門,又沿著灰色的圍墻走了一段兒,車子駛上了大街。

外面的風景真好,看什麽都舒服的。坐這個車跟“打的”的感受還真不一樣,怎麽想,都覺得那一窗之隔恍如兩世,看眼前流動的車水馬龍、鮮活燦爛的一切,仿佛在看科幻片。也沒什麽強烈的震撼,就像一只鴨子,不會要死要活地羨慕狗嘴裏的骨頭,那是別人的歡樂。有些美好的東西,一旦距離太遙遠,遙遠到使你無緣得想哭的地步,就沒什麽意義了,懶得留戀了。

審理我們這個案子的是W市“一中院”,好像離看守所很近,沒多久,車子就進了法院,停在審判大廳的樓門外。

還沒下車,我就從窗子看見我老婆、我父親,還有施展的家人,已經等候在樓口,正向這裏張望,殷切得讓人感動。我老婆琳婧穿了件暗黃馬甲,很紮眼,在法院裏不小心,還把他跟嫌疑犯混了呢。

那天我挑了件編號帶6字尾的馬甲,我說如果這次能回家,以後想讓我不迷信都不行了。

我們下了車,在法警的正確帶領下,走向樓口。親人們立刻往前沖,被法警嚴厲阻止了。我看著我老婆,一直光輝燦爛地樂著,進了樓,父親的身影在我面前晃了一下,他蒼老了許多,頭發幾乎全白了。一轉臉,我的笑容馬上熄滅,心裏發酸。

先到候審室呆著。法警跟我們聊天,還讓抽煙呢,當然得自己的,可惜我們都沒帶。一個老點的法警跟施展說:“估計得多少啊?”

施展神清氣爽地說:“沒期吧。”

“多大了?”

“68年的。”

“不大,減好了,出來四十多歲,不耽誤事兒,還能折騰一陣子。”老警察替施展展望未來。

“反正就這樣了,一會到庭上別皺巴,利利索索半天完活,咱都省著折騰。”

施展笑道:“我什麽都認,早完事早塌實,我倒希望他現在就給我下判決呢。”

外面一聲傳,我們被帶到庭上,一進門,看見親人們已經在旁聽席上坐定。這個審判庭還夠個兒,跟一電影 院似的。我們被帶到被告位上,面前放一個支架麥克風,正對這胖子審判長和兩個助理、書記員,左角是檢察院的,右角是三個律師。審判席後面,一條什麽“嚴打”成果總結大會的橫幅還掛著呢。

假模假式地驗明正身,審判長宣布:“給嫌疑人解除戒懼!”法警過來給我們開了手銬,然後讓我們落座。

胖審判長正式宣布開庭。也沒跟人家基督教國家似的,宣個誓什麽的,稀裏糊塗就審開了。

公訴人不厭其煩地讀了一遍我看了8遍的起訴書,然後先拿施展開刀,由檢察院發難,施展態度特老實,問什麽說什麽,半天光看檢察院那位翻卷宗,讀的口幹舌頭燥,一個勁咬礦泉水瓶子。助檢那位也溜得腿細兒,不停地拿著帳薄、保單之類的給律師和審判庭看,還得跑施展跟前,讓他看棺材落淚,施展倒輕松,看見什麽都一個字:“對”。弄的我偷笑。

施展放棄了自我辯護的機會,直接由律師登台獻藝,那年輕人挺能白話,給檢察院的提了一大堆質疑,鏗鏘有力,然後又強調了施展一慣的良好態度,希望法庭在判決時嚴加考慮。

輪到施展做最後陳述時,施展除了表示悔恨外,還當庭提到我,說因為他給我帶來麻煩,很愧疚,希望法庭能寬恕我這個失足青年。

施展的話一落,我注意到審判席上的人不約而同地放松了一下,審我時就有些搭不理的,態度很不嚴肅,好像施展的頭一剃,這案子就已經完了,拿我也就是做做剪鼻毛一類的整理運動。

沒想到,偏偏在我這裏就出了差頭,圍繞那5000塊錢,雙方扯開了皮。

我的律師問施展:“你和麥麥是什麽關系?”

“校友。”

“你和他有經濟關系嗎?”

“有。”施展一張嘴,嚇我一機靈,哥們兒暈菜了吧!

“什麽樣的經濟關系?”律師倒是穩如泰山。

“麥麥以前跟我借過錢。”施展話一落地,我才回過神兒來。

“多少?”

“5000。”

我的好律師帶著勝利的微笑,向法庭揭露檢察院的險惡用心:“根據我國《刑法》的規定,構成窩藏罪需要具備以下構成要件:即為犯罪的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