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以神奇的方式到達,店裏的職員早就在門口恭候。他們如同看皇帝一樣看著王超。搖搖晃晃的燈光下還有一桌客人在用餐。老板娘圍著桑塔納轉了一圈,又回來招呼我們。

王超不忘從車裏拎出一只雞。店員面露難色,對王超指了指店門口寫的一行字∶不準自帶酒水飲料。沒等王超說話,健叔的口才顯現出來,責難道∶“沒看見這是雞嘛,你家飲料

長這樣啊。”

老板娘客氣地將王超請進了店裏,一人獻上一支煙,遞上菜單。

王超瞄了幾眼,說∶“來三杯白水。”

老板娘賠笑說∶“我們這裏白水是免費的。”

王超說∶“哦,好,那來一盆炒青菜。”

老板娘說∶“啊,我們現在正搞活動,只要在店裏消費的,無論消費額多少,都送炒青菜一盤。”

王超說∶“好好好,我要三碗米飯,一人一碗。然後你看看這只雞能不能幫我們加工一下啊。”

老板娘面露難色。

王超說∶“沒關系,我們可以付點加工費。”

老板娘忙揮手說不是這個意思。

王超說∶“那是什麽意思?”

老板娘說∶“主要是我們這裏的廚子趕著要下班,怕太急了加工出來口味不好,不能讓三位滿意。”

這時候健叔插上一句話∶“超哥,上次被我劈的那小子說要找我算賬,你看怎麽辦,要不要約他?”

王超會意道∶“算了,你上次雖然劈了二十幾個人,但自己也受了點傷,要讓小兄弟出出頭,來,你去吧。”

我說∶“超哥,是辦了還是怎麽樣?”

王超說∶“算了,我們辦的人太多了。算命的說,今年我本命年,不能再見血了,你就卸他一條腿。”

我說∶“行。”

我轉身問老板娘∶“哦,我們的雞到底能不能加工啊?”

老板娘緩過神來,說∶“行,行行,我去問問廚子。”

我說∶“趕快。”

老板娘小跑幾步。

這時候王超說了一句∶“記住,我讓你卸腿,不是說弄斷了就成,要把整條腿帶過來給我看,懂不懂?”

我忙說∶“懂懂,老規矩了。”

老板娘一秒種後從廚房出來了,說∶“能做,能做。快把雞給我。你看你們還要不要點別的什麽菜?”

王超說∶“哦,沒事,冷菜就是白斬雞,再來個紅燒的雞翅,別的都燒湯,主食要一碗雞骨面。”

老板娘咬牙記下,說∶“差不多了,要不要吃點別的口味?我們這裏的蒸蛋是這個地方最有名的,佐料奇特,是秘方。”

我們三個還在猶豫,突然這雞“撲哧“下了一個蛋。我們大喜過望,說∶“好好,來一個蒸蛋。”

老板娘欲哭無淚,拾起蛋轉身離去。

我們挑了一個靠門口的位置坐下,一人焐著一杯熱水,熱氣騰到空中很快就散開,周圍溫度似乎也因此提升。門口擋風的老窗簾沙沙作響,時不時透進一點點寒意。店裏的小工 埋怨這鬼天氣像是北方,秋天還沒到,冬天就來了,而且還有風沙,再過幾十年,這裏就是沙漠了。健叔靠窗呆坐,肯定想起了防止地球沙漠化的那家夥。想來這家夥的這只雞真是盡職,在下鍋之前還有閃亮表現,真是“春蠶到死絲方盡,常使英雄淚滿襟“。

這條路寬闊異常,不知道為了什麽原因,來往的車輛卻十分稀少,路燈亮得稀稀拉拉,隨著天氣轉涼,整個周圍顯得毫無生機。我忽然心情壓抑,走出店門,來到開闊的路上。路上忽然出現一群野狗,大小花色各異,沒精打采地遊弋。我回頭看看這家招牌破舊不堪的重慶飯館,忽然間覺得這些人的生活是如此的沒有希望,從老板娘到店小二,忙忙碌碌,清清閑閑,在這個幾十平方米的地方混口飯吃。在這連公交車都不經過的地方,真不明白這些人是如何自發地聚在一起。

一架飛機轟然飛過,我擡頭一看,星星倒是隱約能見。飛機一閃一閃,又消失在夜裏。那幫孫子是否稍微清醒一點呢,我想。

王超招呼我進去,說我們的免費青菜到了。我們三人都沒吃飯,饑寒交迫,很快把青菜吃完。店裏的一男一女兩個愣頭青招待看得出神。健叔問∶“喂,這裏有沒有說免費送幾盤的?”

女的忙搖搖頭。

王超說∶“快去問問老板娘,我們平時砍人很累的,沒看見我們餓成這樣啊!”

女服務員忙躲到男小二的後面。那男的壯了壯膽,想小妹都看著自己呢一定要勇敢一點,於是就用聽著就欠砍的普通話說∶“我們這裏規定只送一盤,不夠自己買。”

我大叫一聲∶“老板娘。”

老板娘哆哆嗦嗦出來,我剛想開口問多少錢一盤,老板娘就先發制人說∶“小夥子,我們這青菜都是送的,我馬上叫他們再做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