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陰陽、菊、劍客(第3/4頁)

千葉龍一道:“我從五歲起練劍,十二歲時挑戰日本劍道第一名家上泉信齋,因力小而未能全勝,從那之日起晝夜觀摩先祖遺骸,十年間終於有所領悟,但還不通透,我想那或許是因為杜先生當年出那一劍有所保留,又或者他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完全領悟猿公劍法的奧義,故此我西行華夏,為了能學到完全的猿公劍法,我入了隱門,成為隱門的陰陽殺手,甚至心甘情願做了武軍師的床地伴侶,日日受其辱,夜夜通幽門,成了個男不男女不女的陰陽人。”

李虎丘道:“你把這些事告訴我,是為了堅定自己的必殺信念,看來你對自己的判斷並無多大把握。”

千葉龍一不為所動,道:“尋常武者修的是拳意和心境,而我練的是劍意和劍心,我的劍心境界高過了劍意,是因為領悟自杜心五先生的心訣,所以我知道你現在很虛弱,神態可以騙人,氣血流速和脈搏不會騙人。”

李虎丘道:“你難道認為控制氣血脈搏這麽粗淺的功夫我都不會?”

千葉龍一搖頭道:“賊王未免太小瞧了我的劍心,虛弱下的心跳和脈搏與偽裝的虛弱之間的差別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李虎丘不屑道:“你們日本人不是一向最講究武士道精神嗎?如今我虛弱不堪,你在這個時候來取我性命,這不是趁人之危之舉?這算什麽武士道精神?”

“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千葉龍一躬身道:“這句偈語說的是禪宗的秘密,我在這裏引用它,因為它正好也道中了兵法的奧旨,兵法與佛學,尤其華夏禪宗,有許多共通的道理,心無形無狀,所以它是看不見的;但是,如果它注意於一點,耽延不前,這時的心就能夠看見,染紅便是紅,染紫便是紫,通了轉變之道便無所謂什麽色了,所以在我看來武士道精神的內核是變化的,而非一成不變!在下明知道賊王的飛刀是天下殺器,威力很可能勝過了我的猿公劍法,若一味愚守大眾認可的所謂武士道精神,硬要與全盛時期的您決戰,那才是愚不可及的。”

李虎丘笑道:“你的口才倒是得了日本武術的傳承,但不知劍法得了猿公劍法的幾分?”

千葉龍一道:“說來汗顏,我委身武軍師至今已近二十載,直到前日才得見猿公劍法的原譜,時日短暫,還不能完全領悟,大約領悟了八成。”

李虎丘詫道:“這麽說你已經四十二歲了?”

千葉龍一額首,哀嘆道:“正是!我做過手術,傷了元氣,我們這樣的人都活不了多大年紀的,所以我要盡快把劍法學成,帶回日本去。”說罷,緩緩抽出手中長刀。

刀名‘千葉歸藏’,刀光像一泓清水倒映著月光,鬼子管倭刀叫做劍,千葉龍一舉刀遙指李虎丘道:“練習猿公劍法的基礎是穩、準、快、我從十歲起便每天練習用劍斬殺蒼蠅,務求一劍能將蒼蠅的須足斬落而不傷其翅膀。”

李虎丘調笑道:“我的飛刀能閹割蚊子,比你的劍法又高明了一籌。”

千葉龍一面色古井不波,續道:“隨著劍術的精進,我還要練習斬蚊子,甚至斬虱子,這個過程中斬其實不是最苦的,磨才是最難的,要把一口劍磨到可以斬蒼蠅劈蚊子的鋒利程度,需要的耐力,眼力和手勁是超乎想象的,我們家族很多劍客不能達到登峰造極不是因為練劍不勤,而是缺少磨劍的耐心,華夏有句古詩叫十年磨一劍,真乃劍中名言,劍法是練的,劍意是殺出來的,劍心卻是磨出來的。”

李虎丘繼續取笑:“我其實更想知道你是怎麽捉虱子的,我從前練習飛刀,閹過蒼蠅和蚊子,甚至小咬,就是沒閹過虱子,主要是因為結婚早,老婆總給洗衣服,所以身上沒機會生虱子,我其實一直想閹一只虱子,不知道你身上有沒有?”

千葉龍一為求劍道究極,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半人妖,保留豎根的同時將卵蛋取出,在那個位置割開一個口子,做成一個假戶通道,將下邊的囊皮塞進裏邊,便成了一個陰陽合一的半人妖。李虎丘張口閉口不離閹割二字,自然是為了刺激他出手。

千葉龍一面罩嚴霜,機警的變幻步法,身軀一直處在一種微妙的震動中,從步入山洞的一刻起,他便在一邊蓄勢,一邊通過這樣的震頻來吸引李虎丘先發刀。但直到此刻,李虎丘依然穩如磐石的坐在那兒,千葉龍一始終不能找到出手的機會。他滿頭秀發無風自動,氣血勃發幾乎要達怒發沖冠之勢,卻硬是壓抑著進攻的欲望,又說道:“素聞賊王的心之神道有鬼神難測之機,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竟然能只憑口舌功夫便拖延了這麽久,但這又有何意義呢?拖下去也只會對你更不利,你身上有傷,表面放松,內在裏的氣血卻一直處在活潑狀態中,內出血已經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吧?何不痛快的發出這一刀,也許一刀之後萬事皆休,你也就不必這麽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