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3頁)

她不想面對皇後,這是一種微妙而復雜的感覺,有酸澀有不安也有隱約的愧疚,她要是進宮,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位皇帝的正宮和妻室。

也許就是這樣的心態被她自己的身體察覺,反饋出來就是遲遲不能康復,反反復復的病症。

可是久病自然傷元氣,正邪相爭,正氣一旦抵禦不住,那身子受不住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在千秋節的前一天,邵循突然發起熱來,吃藥冷敷效果都不太明顯,急的玉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候整個府裏都在忙明天壽宴的事情,叫誰都不合適,邵循只說自己吃了藥就好,不需要興師動眾。

這句話表面是說給玉壺聽的,實際上柳心知道,這是在叫自己不要把這事兒捅到兩儀殿去。

柳心也在猶豫,她也知道現在宮裏也在緊著皇後那邊,就算報上去了,自己受不受罰不說,可能也沒多大用處,還得罪了姑娘,左思右想還是聽從了邵循的命令。

結果越怕什麽越來什麽,吃了三劑藥,邵循不但沒好轉,反而更厲害了些,晚上躺在床上燒的迷迷糊糊,嘴裏爹娘哥哥的呢喃著說著胡話。

玉壺嚇壞了,趕緊去正院通知鄭氏,誰知道恰好她那邊明天赴宴的衣服出了差錯,整個院子都亂糟糟手忙腳亂的。

鄭氏正焦頭爛額,抽不出空去看邵循,但也不敢怠慢,叫人去五軍都督府去告訴了今晚睡在衙門裏的邵震虞,邵震虞便派人拿個帖子連夜請了宮裏的太醫去了英國公府。

太醫試著用了藥,到了天光微亮時見熱度稍稍降下去了一點,這就放了心,囑咐每隔一個時辰灌一次藥,今天就能徹底把熱度降下來,這就告了辭。

邵循房裏的姑娘們松了口氣的同時不免有些不滿,因為昨天邵循病的那麽兇險,竟一個親人也沒有守在她身邊,只有邵揆天剛亮的時候來過一次,但是他身上有差事,要去營裏當差,於是也是匆匆看了一眼,得知妹妹“應該”不會有大礙之後就急匆匆的走了。

兩個小的根本指望不上,而邵輝在兩天前就搬回書院預備下一步的春闈去了,壓根就不在家。

邵循就這樣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身邊只有幾個輪流值夜的丫鬟,任誰見了都會心疼。

柳心心裏也替邵循難受,更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好的女孩子就是沒人疼。

她正一邊嘆息一邊替邵循擦汗,突然間她有些幹澀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在念叨什麽。

柳心知道這不是在喊娘親爹爹,就是喊哥哥,她已經斷斷續續呢喃了一夜了,這是所有孩子都有的毛病,仿佛有親人在身邊就勝過靈丹妙藥似的。

她俯下身子細心的替邵循擦著汗,突然耳朵一動,停住了動作。

柳心接著立即湊過去,確實聽到了非常清晰的兩個字。

她手中的巾帕停在那裏片刻,接著咬了咬嘴唇,將帕子扔進水盆中,喊來琉翠替自己看著小姐,自己飛快的跑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