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5頁)

他大笑著問唐糖,是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交易。

金錢和美少年,這兩樣東西聯系在一起,總有些淤泥一樣令人窒息又濁臭的惡心。

那人又說,給他錢的,說不定也是xxxxx。

肮臟的字眼帶著醜陋的人心滿天飛,唐糖的火/藥桶頓時點燃,小獅子一樣沖上去,扯著室友的衣服讓他道歉。

向司先生道歉。

欺負他可以,侮辱司先生就不行。

最後,沖動的爭執演變成一場激烈的打鬥。

少年人血氣方剛,打著打著,唐糖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班導把唐糖叫到辦公室,唐糖對著平時很是照顧自己的老師,義憤填膺地說起室友的汙蔑,哪知,班導讓他冷靜,那個受傷的室友是本地人,關系網巨大,讓他好好想想,只要分出一部分錢,或者聽他的話,他能幫他解決這件事。

唐糖驚了。

最後的結局就是,他板上釘釘地被判了個故意傷人罪。

一個沒有父母,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孤兒。

一個無論如何反抗都會被社會壓死的,孤兒。

監獄是什麽地方,漂亮的小孩是怎麽熬過這幾個月的,司寒爵想都不敢想。

他比唐糖高了一頭,將小孩攏在懷裏的時候,仿佛遮風擋雨的一棵巨樹。

“沒事了,”司寒爵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唐糖因為抽泣起伏不定的脊背,因瘦削而格外分明的脊珠一顆又一顆地滑過掌心,在心底激起一陣戰栗,男人的聲音悶著能灼傷人的烈焰,卻只留給唐糖最柔和的溫度,“沒事了,我在呢。”

很快,二審開庭,許多已經被人為掩藏的證據被提交上去,比如班導和那個學生的資金流水,聊天記錄,當時正在打電話的另一個室友不小心錄進去的一段語音,原本被恐嚇過不敢出來作證的室友和同學,等等等等,唐糖翻案,無罪釋放,班導和那個室友反被紛紛送進了監獄,前程葬送。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事後,司寒爵帶著唐糖去一家餐廳吃飯,唐糖拿出一顆一模一樣的LI**IS香檳小熊軟糖送給他,笑意盈在頰邊甜美的梨渦裏,藏著開始萌動的一絲深情。

“謝謝司先生的小熊軟糖,”唐糖瀲灩的眸子灼熱地望著司寒爵,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的說,“真的很甜。”

在二十一世紀,他含著一種小小的堅持,將司寒爵稱作司先生。

這稱呼像細膩的天青瓷,亦或舊時線裝書的暗藍色封面,在舌尖上繞著絲,氤氳著繾綣而馥郁的韻味。

“你喜歡就好。”司寒爵道。

“司先生也喜歡小熊軟糖,”唐糖笑道,“司先生喜歡吃糖嗎。”

司寒爵正在點菜,目光從琳瑯滿目的菜品裏擡起,在唐糖臉上一滑,冰屑似的,似乎只要被陽光一照,就會融化地找不到痕跡,低頭道,“喜歡。”

唐糖“嗯”了一聲,等司寒爵點完菜,又一邊喝開胃酒,一邊仿佛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司先生有家室了嗎?”

司寒爵淡淡道,“沒有。”

唐糖眼底浮起一抹笑意,“那,司先生有喜歡的人了嗎?”

司寒爵抿唇不語。

小孩裝模作樣的掩飾仿佛一只還沒發現危險的幼鹿,單純的簡直蠢萌。

但當時司寒爵並不確定自己對唐糖的感覺。

他或許有那麽一點點動心,但強大的冷靜克制本能地告訴他,現在絕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時機,司寒爵心想,別說兩個男人在一起在他所處的環境裏有多驚世駭俗,當時他還得對付司城,萬一保護不好唐糖呢。

於是他沒有說話,皺眉往旁邊看去。

正好一個漂亮的服務員來上菜,司寒爵的目光就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唐糖突然問,“司先生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司寒爵記得自己的反映,他偏過頭去,微有些訝異,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小孩緊張的神情,沒有回答。

唐糖眼底期待的光慢慢黯淡下去,突然就開始害怕起來。

那種害怕在司寒爵的目光自然地望向女服務員時達到頂點。

他也看著那個服務員,巨大的惶恐不安地在心底彌漫,他想司先生也許取向很正常,他想司先生可能會覺得他惡心,他想司先生應該是喜歡這樣漂亮的女生的。

自己不要太過分了。

唐糖不是會輕易動感情的那種人。

他看著開朗和善,心底比誰都犟。

因為年輕,感情觀裏有一種只屬於少年人的,底氣十足的倔強。

除非是他深愛的那個人,否則誰也不能讓他低頭,讓他這樣患得患失。

他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也想過,要是自己喜歡的人不愛自己,他寧願孤獨終老,並真心地祝對方幸福。

他信仰一生一次,一次一生的愛情。

許久,唐糖低頭藏起眼底的水光,自嘲的一笑,“司先生是個好人,是我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