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大案子

殺人是個傳奇,血是這世上最純凈之物,這個社會肮臟醜陋,所以需要血和傳奇來凈化。

一口纖細的短劍,遊蛇一般從死者身上盤繞而過,下一秒鐘,死者慘遭肢解,短劍鴻飛冥冥,除了屍體,什麽線索都沒留下。鮮血流了滿地,會議室裏的眾人看著這個鏡頭,個個心情沉重。

這案子就像一座大山,壓的這些人擡不起頭來。

李雲清教授摘下花鏡,深深打量著顧天佑。他已經兩鬢斑白,老態龍鐘,七十多歲的人,有許多事,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比如遠在合眾國的孫子說什麽都不肯回國,四十八歲的嬌妻欲求不滿的眼神,又比如這個案子。

“我的孫子李博文把你視作最崇拜的人,宗教辦這位孫主任不遠萬裏把你請來,五年前你還在特調組的時候,我雖然覺著你是個很出色的年輕人,卻最終還是決定把你從特調組裏清出去,這個決定我至今不後悔。”李雲清說到這裏嘆了口氣,接著道:“你比我想的還要好,但同時,也比我想的還要壞。”

顧天佑苦笑道:“也許是您把事情想的太復雜,我其實還是我,從沒忘記我是個警察,所以我來了。”

李雲清點點頭:“來了就好,但願這曠世奇案能在你手裏告破!”

顧天佑正在跟所有人介紹寶劍流彩虹的來歷。那麽細的一口短劍,卻能輕而易舉的斬筋斷骨,其強度和密度都必須達到一個驚人的高度才有可能實現。之前大家推測這口劍不是地球上的金屬打造的,現在顧天佑拿出了一把極有可能跟那口袖珍短劍相同材質的短劍,所有人都跟著興奮起來。

短劍流彩虹,清末龍泉鑄劍宗師陳伯雷,以隕鐵鍛打十五年成劍胚,精力耗盡而亡。其弟子,另一位承襲龍泉鑄劍工藝的鑄劍大師楊成奎,十年磨一劍,才鑄就這口短劍。此劍先落入李景林之手,輾轉又流落到中統大特務陳立夫手中,因有烈士仗此劍於飛機上刺殺日軍大將大角臣生而名聞一時。

我們假設這口劍與兇器是相同材質,確信相同的隕鐵不會太多,能夠把這東西打造成劍的人也應該不會很多。之前我用手機上網做了一些功課,當代龍泉鑄劍師很多,但傳承了陳伯雷一脈的古法鍛造術的只有一個,這人叫孫志堅,五十八歲,三年前癱瘓在床,一生沒有收徒,這門技藝很有可能在他手上失傳。

顧天佑環顧眾人,繼續說道:“已經有人帶著短劍的圖樣去找孫志堅核實了,接下來就我所見談談我對本案作案手法的一些看法,其中有的內容也許會很難讓人接受,各位如果有疑問,請不要當場質疑,因為我不會接受,假如我說的讓哪位感到不舒服了,可以當做笑話來聽,起身離開,我不會介意。”

李雲清道:“我們來偵辦此案是在宗教辦的框架下進行的,既然宗教辦都可以接受,我想不出還有什麽超自然的東西是我們不能接受的,就請你暢所欲言吧。”

一把短劍,憑空殺人,沒有兇手留下的任何痕跡,無論是指紋還是腳印,甚至是一星半點的纖維毛發。在這個攝像頭遍地,隱私權毫無保障的時代,一星半點的線索都沒留下,這個兇徒不是鬼神是什麽?

“我首先跟各位明確一件事,就是我百分百肯定這個兇徒是個人。”顧天佑站起身走到場間,指著屏幕上那把短劍,道:“各位注意看這把劍,看過修真小說的都知道有一種戰力驚人的職業叫劍修,口中藏劍如丸,口吐飛劍斬人於千裏之外,還能腳踩飛劍遨遊宇內,小說家之言,誇張無稽,卻並非毫無根據。”

李雲清舉手插言道:“你是懷疑這個兇手是個劍修?”

顧天佑道:“不是懷疑,而是肯定。”轉頭看向孫京飛,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明王的眼睛是怎麽傷的?”

孫京飛一皺眉,道:“我記得你說過有一只眼球是被人用拳勁震出來的,另外一只眼睛是被箭射中的?”

顧天佑點點頭,道:“你我都知道明萬軍當時的實力,就算當世最強的一百把弩箭交給最強的一百名弓手,站在十米之外齊射,也絕不可能有機會傷他半根汗毛,但那個射出這一箭的人,卻只用了一箭便得手了,那支箭要比這把短劍還小,而且還是從口中噴出來的。”

李雲清微微變色,道:“從嘴裏噴出來的箭傷人?”

顧天佑糾正道:“傷的是當世最強的人,真正能夠復活上古名將萬人敵風采的男人。”

孫京飛道:“我記得你說過那個人叫柳生石舟齋,你的意思是?”

顧天佑斷然否定道:“兇徒是什麽人我不能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絕非柳生石舟齋,他當年身負重傷靠著依附李天一才僥幸活命,一身功夫廢掉了大半,這個兇徒能在至少二十米以外控制短劍殺人,本事比他可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