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突擊

大道至簡，多高明的功夫也不過是強化自身加上速度和力量。這一拳揮出，沒有任何花哨，卻是無與倫比的精煉直接，暗合混沌道意，動靜轉換之間，呈現攪動風雷之勢，有霹靂雷鳴之聲若隱若現。拳鋒如長槍，仿佛刺破了空間和時間的限制，瞬息到了李陽明眼前！

李陽明擋不住這一擊，也躲不開這一拳，所以他不擋也不躲，他選擇硬抗。

佛門講輪回，一個人從生到死是一個世界，從死到生又是一個世界。生死之間，還有一個灰色的世界。不垢不凈，不生不滅，便是阿修羅界。人居其中，如行屍走肉，懵懂混沌，卻有著不死之軀。

顧天佑的拳打在李陽明的當胸，一擊命中，輕輕嘆了口氣，抽手回身看也不看，準備揚長而去。身後傳來李陽明虛弱的聲音：“多謝手下留情。”

“你不必謝我。”顧天佑身子一頓，頭也不回：“我還要留些力氣從這裏打出去，這一拳的力道足以打死一名三魂七魄皆圓滿的大宗師了，若還是不能取你性命，我也只能說已經盡力，合該著你命不當絕。”

“你想不想知道天佑城裏的內線是哪個？”李陽明忽然說道。

“看到了你，我若還想不到是他，這些年打生打死刀頭舔血，豈非白混了？”

李陽明輕輕一嘆：“如果可以，請留他一命。”

顧天佑頓住腳步：“他是個奇才，也是個真人，我能諒解你，自然也能容下他。”

“他是真心誠意拜我為師傳我道門衣缽的，很多事情他並不知情。”

顧天佑道：“我現在很想知道當初在昆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李陽明道：“當日我在昆侖詐死其實是為了把自己埋入昆侖龍脈參悟活死人術的死關，那時候我就已經跟三仙閣合作了，桃源村的村民是我下令殺掉滅口的，為的是村子裏秘藏的那些朱果丹，那些村民全都是震旦遺民，本就是負責看顧那裏的龍血胎木的。”頓了頓又道：“流棺移位，又有池中老黿看顧，我進不去，見到龍女的一刻才定了這個計劃。”

山谷裏有一朵花，不去看時，並不一定存在，你去看了才是存在。

真相在不同的角度看過去是不同的，盡管每一個角度看到的也都是真相。

親眼所見也未必是事物本質。

顧天佑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聆聽四周動靜，輕輕一笑，又道：“這麽長時間還不見有人來助你一臂之力，與我同來的那些人卻被死死糾纏住了，看來你的那位搭档對我的興趣不高，反倒是對耶律明月和其他人更感興趣。”

李陽明道：“也許肖龍閣只是對我活著更不感興趣。”

顧天佑感到奇怪：“他希望你死？”

李陽明道：“我身邊出了個壞女人，肖龍閣以為她已經掌握了我制造神族軍的一切奧秘。”

顧天佑道：“你有何打算？”

李陽明神情落寞：“我只是覺得很無聊，如果剛才死在你的手上倒也算個不錯的結果，可惜，我終於還是沒有看錯，你是個太多情的人，而肖龍閣和陳芝寒實在算不上很出色的對手。”

耶律明月和靈山聖師異口同聲說李陽明對權利並不熱衷，他們說的對也不對，他之所以淡視名利，或許並非完全因為沒有欲望，也許是因為對他而言，這權利不過唾手可得。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是容易被忽略。

李陽明生具龍格天賦，驚才絕艷，很小的時候就被指定為龍興會長老院的繼承人，在稚齡時便曾跟隨李抱樸一起參與了八十年前的逐日計劃。他是三零年出生的，四四年隨眾進入震旦之城的時候他才十四歲。在這樣的人物眼中，肖龍閣兄弟也許真的算不得多出色的人物吧。

“就是你口中的這個不算出色的對手卻把我耍的團團轉。”顧天佑自嘲說道。

李陽明道：“聽到你這麽說，我很榮幸。”

原來這個計劃是出自他的手筆。顧天佑心下恍然，倒不覺得有多意外，道：“李天一臨死前告訴我說事情還沒完，顯然他指的是你還活著，你曾用了許多年走遍全世界，其實是為了尋找上古遺址，那時候你的計劃就已經開始運轉了……”

“實際上還要更早的多。”李陽明打斷道：“如果你說的計劃是指進攻震旦之地這件事，那我不妨告訴你，那從來不是我的計劃，而是歷代雪嶺派李家人的，對我來說，她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是個活死人了，震旦之地裏唯一讓我感興趣的東西只有那些傳說中的神奇醫術。”

“有文獻記載，在焚書坑儒以前，曾經有醫家大賢給人做過換頭之術。”李陽明說道：“上古醫家多為巫門出身，其專業水準一度達到匪夷所思的高度，對生命的探索已近乎神話，祝由術和陰陽五行在醫學領域中的應用是現代醫學所不能理解的，扁鵲望氣，華佗開顱，都是來自上古醫學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