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悲痛與殘暴

……

“那這麽說來,他們是故意設下圈套,來引君入甕的?”說到這裏,沃駿達的眼神驀然一凜,渾身散發出了攝人心魄的陰冷氣息。

“是的,沒準我們就已經落在他們的大網之中了。看這形勢,說不定老夏很快就會找到我的罪證。”譚經義眼神深邃如漩渦,語氣頓了頓後,又惋惜地感慨道:“真的是棋差一招啊,老夏這麽多年,一直都在偷偷抓我的證據,就像是條蟄伏著的毒蛇一樣,隨時在找時機咬我一口。”

頭狼沃駿達聽完,也深深皺起了眉頭,故作沉思起來。他深知老頭子說這句話的意思,表面上聽來,他只是說“我的罪證”,但實際上他倆早已是同一只船上的螞蚱,如果譚經義被判處淩遲,那自己的下場至少也是五馬分屍。

想到這種結果,沃駿達刀削般的臉上閃現出一抹陰狠之色,沉聲說道:“可惡。這一次我們沒一舉弄死他,實在是大大的失策。首長,照你這麽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總不能繼續坐以待斃吧。”沃駿達心中的焦慮一路飆升,雖說最近對譚經義有諸多不滿,不過在這種關鍵的時刻,還是得依靠一下他的智慧和老謀深算。

“別緊張,其實到目前為止,這也僅僅是我們的猜測。在缺乏真憑實據的情況下,暫時不要妄自菲薄。不過,我們得提前防備起來,做好最壞的打算。”譚經義不慌不亂,繼續保持著淡然,低著頭仿佛在思索著對策。

“這樣吧,你立刻出去派出兩個分隊,一支去尋找失蹤的黃參謀,一旦找到之後,就直接送他上西天。另一支去黃參謀的家裏,尋找那個關鍵的證據,這次要是再找不到,就一把火把那個地方給燒了。”譚經義語氣低沉著,決定破釜沉舟一次。老夏既然采取了行動,那麽現下自己也只能先這麽辦,至於能否順利,就要靠時間和運氣了。

沃駿達點頭表示贊同,暗道譚經義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在這種緊急情況下,頭腦依然這麽清楚,還能將問題分析的這麽井井有條,絲毫不亂。這點讓沃駿達不禁又對他佩服了三分,緊張急躁的心也得到了紓解。

沒過多會兒,沃駿達便領命而去了。

……

“王庸,你沒事吧?”夏無霜在王庸的身旁,看到他一直鐵青著臉,沉默不語,忍不住小聲地問了一句。

王庸的臉色有些冷峻,在都市生活裏漸漸磨滅的戾氣,又突然重新展露了出來,如同一股能夠焚燒一切的地獄陰火,在他的眼神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黃參謀招供之後,在第一時間內,王庸就火速的趕了過去。果不其然,他沒有說謊。在書桌上,王庸很輕易就找到了那關鍵的證據,放在筆筒裏的一支精美的鋼筆。

“一支鋼筆?”夏無霜盯著王庸手裏的那只鋼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話說黃參謀一直靠它來保命,怎麽說也得是一個高科技的錄音設備,怎麽說也得藏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在邊陲之狼偵查的範圍裏,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王庸冷冷地說著,一邊拿起手中的鋼筆給她看:“你看這支鋼筆,如果你不仔細揣摩一會兒,是不可能發現有什麽不同的。哼,黃參謀不愧也是只老狐狸,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敢放在筆筒裏,越是顯眼的地方就越是不會惹人懷疑,真是深諳謀略之道。”

說完,王庸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錄音,呼吸劇烈而又急促,臉色冰冷鐵青的可怕。

清晰的錄音在空中回放著,時光仿佛變慢了,四周靜的可怕。

耳邊又再次縈繞起熟悉又親切的女聲,深深扯動了王庸內心那一根最脆弱的弦。他聽到了,當母親得知自己出事之後,那心急如焚的聲音,那一聲聲的呼喚,穿破重重光陰,又倒帶回了那一天。讓人有一種錯覺,仿佛又置身在當時的場景,重演著那場悲劇。

錄音結束,剛才那一切似乎還在回蕩著,讓人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那男兒膝下有黃金的錚錚鐵骨,不知不覺中跪了下來,那男兒有淚不輕彈的男兒熱淚,也已是流淚滿面。

“媽……”

一向頂天立地的鐵血男兒,一向無所畏懼的無敵強者,在聽到母親聲音的刹那,王庸內心深處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就像被鋸齒不斷來回的拉鋸著。鉆心的疼痛讓他不禁的捂住了胸口,駝背低著頭,從跪著到一下子癱軟在地上。眼淚就像決堤的江水,滴答滾落在地板上,發出了連串的鼓聲,擊打在人的心坎上……

六年了,母親離開快六年了。母親在離開自己那一幕時,自己在一邊看著清清楚楚,卻無力挽回。而自己生著母親的氣去當兵之後,就沒有和母親好好的說過話,這也無疑成了他心中最大的遺憾。號稱是邊陲之狼的頭狼,被人稱之為兵王,讓無數毒販子聞風喪膽的自己,在對母親離去的刹那,感覺自己是多麽的軟弱無力,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