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別把人弄丟(第2/3頁)

鄭哥肋側一麻站在那裏動彈不得,緊接著身子一空,本想去拿旅行包,自己卻像旅行包一樣被人勒了起來,晃了兩步被塞進了旁邊的電話亭靠在玻璃档風上。眼前發黑冒金星,直喘氣卻沒法大聲說話,耳邊聽見一個聲音低低道——

“你這個雜碎,給我聽好了!……你不走運,今天碰見高人了,但你也很走運,老子今天不想開殺戒,留你一條命,也在你身上留點東西。假如將來你再冒壞水幹這種勾當,小弟弟就得萎,一輩子性無能。……不信的話,這幾天你就試試,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遊方的打穴效果最多也就一個月,至於最後這一番話,純粹就是江湖驚門“神仙話”的手段了,看上去似乎是連哄帶嚇的忽悠人,但很多時候真的很有效。說完話他一拳打出,投幣電話內部稀裏嘩啦一陣響,外殼也癟下去一大塊。

屠蘇有點傻了,鄭哥剛剛伸手要接東西,旁邊突然又來了一個人拍了他一下,然後就摟著肩膀像很熟的樣子進了旁邊的電話亭,還說了一句悄悄話並發出一聲響動。鄭哥沒出來,那人卻甩著右手好像很疼的樣子,轉身來到了面前,屠蘇一愣認了出來,驚訝的問道:“怎麽是你,剛才是怎麽回事?”

屠蘇當然認識遊方,在滄州給她照過像,在濟南又送了她一張軟臥車票,當時被身邊的同學開了好一頓玩笑,卻連此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此刻在廣州重逢自然有一種親切感,卻對發生的事疑惑不解。

遊方沒有多解釋,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道:“剛才你給誰打過電話,用我的手機再打一遍就明白了!……行走江湖,丟了什麽東西不要緊,但別把人給弄丟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們在停車場一定還有同夥,快跟我走,邊走邊打電話。”

口中說話手上也沒有閑著,左手提起屠蘇的旅行包,右手拉住屠蘇的胳膊,挽著她快步離開了站前廣場,混在擁擠的人流中穿過路口來到一條街邊。遊方在北京一直使用一部小靈通,但不是沒有手機,他有一部手機從來沒忘記過充電,但通常卻不插卡,而隨身總是帶著兩張神州行卡,一張是與家人聯系專用的,另一張從來沒有用過卻一直充值備著。

此刻插在手機裏的,就是那張備用的神州行卡。屠蘇被他挽著不由自主的挽著走,遊方對她還算客氣,沒有扣住脈門拉著走,等他們站定腳步時,正巧站在一家大酒店的門口,屠蘇的電話打通了,她聽見了真正的姨父聲音:“小蘇,你在哪裏啊,電話也打不通!”

屠蘇終於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那部投幣電話不知被人做了什麽手腳,接電話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姨父!當時聽聲音就有些不對,但電話裏的“姨父”說自己感冒了,她竟然沒多想。一瞬間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如果不是遊方挽著恐怕會當場軟倒在地,不知是因為後怕還是委屈,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撲簌簌如斷線的珍珠。

“姨父,我差點見不到你了……”屠蘇盡量使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但聲音仍然帶著明顯的哭腔。

電話那邊的人急了,高聲問道:“我正在路上,開車過去接你,出了什麽事,你到底在哪?”

她在哪裏?遊方耳力敏銳聽見了電話裏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適時提醒道:“我們在流花賓館,要他到大堂來接你。”

站在一家四星級酒店門前,自己背著一個包還拎著一個包,一位美少女靠在懷中哭著打電話,過往行人紛紛好奇的觀望並竊竊議論,遊方感覺太不自在了。他想找點東西給屠蘇擦擦眼淚,一摸兜只掏出一塊臟兮兮的黃綢,皺著眉頭又塞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屠蘇打完了電話,遊方盡量柔聲勸道:“別哭了,沒事了,我陪你進賓館大堂等人好嗎?……現在這個樣子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

屠蘇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大街上靠在一個“陌生”帥哥懷裏哭,而剛才是這個人救了她,趕緊站直了身體,臉上淚痕未幹,轉瞬間又羞紅了,表情怯生生的有些激動,卻不知怎樣感謝才好。遊方心中暗道:“還是靠在懷裏感覺更舒服。”口中卻說:“有我在不用怕,不要站在大街上說話,我們進去坐一會兒。”

在流花賓館大堂一角的沙發上坐下,屠蘇已經擦幹眼淚恢復了平靜,帶著感激、欽佩甚至崇拜的神色連聲向遊方道謝,然後兩人聊了起來。遊方這才弄清楚,為何這位美麗單純的少女,會背著大包獨自一人坐火車來到廣州。

遊方上次在濟南遇到屠蘇時,曾猜疑她的家境不太好,這與實際情況有小小的偏差。屠蘇的父親是外交部的一位官員,而母親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編輯。屠蘇是在廣州出生的,當時她的父親外派某非洲小國,而母親在廣州市委宣傳部工作,直到屠蘇上小學前,母親才調動到北京,一家人團聚。